彻被拉着坐到了床沿,赵菫挪了挪,把头枕在林彻的大腿上,身子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一样,蜷缩起来。
轻轻摩挲着赵菫的头发,林彻柔声道,“菫娘,别难过了,每个人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伯父都六十了,也算是善终了,你也知道他最疼爱你了,要是你伤心坏了身子,我想他一定不高兴的。”
赵菫紧紧抓着林彻的另一只手,似乎害怕他会突然间不见了,“我以为他能活一百岁的……”
语气哀伤又虚弱,让林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将赵菫有些冰凉的小手包在掌心里,默默的将温暖传递过去。
沉静了许久,
林彻感觉到大腿上有些湿热,应该是这小妮子又开始流泪了,没有再嚎哭,只是默默的伤心着。
不能这样下去,林彻想了想,“菫娘?”
“嗯?”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小时候啊……”沉默了一会,赵菫陷入了回忆中。
时光在流转,船只在江面上微微摆晃,船舱也犹如一个巨大的摇篮,赵菫似乎回到了儿时。
“我娘生下我之后,身子就突然变得很差了,在我两岁的时候就走了,我都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赵菫喃喃的说着,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娘亲模样。
‘哎,皇家啊。’林彻心中叹息。
从赵菫这短短一句话,林彻就猜测到她娘的死怕是有蹊跷。
能生育出赵长源和赵菫两个孩子,那说明她娘的身体其实很不错的,而偌大的王府,那么多女人,偏偏只有她生下来的赵长源顺当的长大了,而且还是被打胎药摧残过的情况下,接着过了十几年,居然还能怀孕生下赵菫。
这种情况下,某些人怕是不愿意赵菫她娘继续生第三个了,于是干脆把她解决了。
林彻想到了这些,却没打算和赵菫说,毕竟事情都发生了,说了也是于事无补,反而更添赵菫的伤心。
赵菫不知道林彻在想什么,继续说着,“娘走了后,伯父就立刻将我接到了宫里,把我放在他寝宫的隔壁抚养,每日都会来看我,等我长大一点了,就经常抱着我到他的书房里,他在看奏章,我便到处爬着。”
“有时候我也会爬到他的书案上,把那些叠得整整齐齐的奏章弄得到处都是,有时候也会抓着他的御笔在奏章上乱画一通,每次他都是哭笑不得,却从来没有责骂过我,就算我把他的胡子揪下一大把,他疼得龇牙裂齿的,却也没舍得责怪我。”
“我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伺候我的宫人也是最多的,比大伯娘身边的人都多,不管我想要什么,他都从来不拒绝我……”
说着说着,赵菫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又开始哽咽。
林彻便开口道,“菫娘,你回去送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