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押房中,众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赖御史,他却浑然未觉。
“咳,仆来泉州的时日也是不短了,确实听闻有些渔民私自煮海,得海盐之后,私卖于一些行脚商人,然这都是小打小闹的,无伤大雅,且海岸如此漫长,官府并没有办法完全禁绝。”
苏知州虽然不满赖御史的小题大做,却还是平静的给予了回应。
赵居静也开口道,“小民生活日艰,为了糊口,偷偷卖一点私盐,实在防不甚防啊,其实对朝廷的税赋并无多大影响,何不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呢,总比他们沦为流民盗贼的好。”
赖御史虽然手握大权,但是面对宗室之时,礼节还是要守的,何况赵居静还是宗正使,便开口解释道,“静公,本官说的不是那些小民,而是豪商大贾,就本官所知,江南西路赣州府的林家便是其中之一,贩卖私盐所得何止巨万,据闻,那林家不但贩卖私盐,还蓄养了大量打手武师,横行乡里,这与私兵何异?怎知任其做大之后不会有非分之想,危害我大宋江山。”
这下,好几人都明白了,这赖御史原来是想针对林家啊,怕是其中夹杂着什么私仇吧。
王宪台却疑惑起来,“御史,你说的林家就算真的违法乱纪了,那也该是江南西路的管辖啊,与泉州,与福建路有何关系?”
其他几人暂时观望起来,看看这赖御史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处道兄,你也是前几日才来泉州的吧,且听本官细细道来,这林家乃赣州府石城县的豪绅,要说起来,他家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开元年死守寿春县的林至贤便是林家独子,本官恰好有一个本家也居住在石城,所以对林家的走私之事也是知道得不少,可是得罪了林家之后,我那本家一个老实本分之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暴毙了,在其县中,很多人都怀疑林家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私手段将其害死的,当然,这些都只是风闻。”
这赖御史也真是能颠倒黑白,竟然说无恶不作的赖皮猪是个老实本分之人,这要是让石城百姓听了,怕是能够笑掉大牙了。
“既然暂时没有证据,且暂放一旁,但是这林家贩卖私盐倒是有迹可循的,据说如今泉州市面上有种新出的精盐,便是林家所产。”
看来这赖御史关注林家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而已。
苏知州说道,“这个仆是知道的,这精盐确实乃林家所出,但是他家也是有盐引的合法盐商,这精盐也是用官方盐场正规购买的官盐提炼而成的,暂时都是自用,前些日子倒是有卖过一小部分,但是也是缴了商税的,算不得走私吧。”
赖御史没想到这苏知州竟然会替林家开脱,难道他和林家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显然,这赖御史的消息来源并不全面,对林家的关系网并没有打探清楚。
这个当口,蒲寿庚也开口说话了,“这林家与寒家倒是也有些生意往来,但都是正当经营啊,就拿他家的美酒来说,现在都是有价无市,应该不需要贩卖私盐的那点小利吧。”
蒲寿庚如今正是自家计划进行的关键时期,还要依赖林彻白酒呢,可不想这时候生出什么波折,不然倒是愿意推波助澜一把,试试能不能谋取到林家的酿酒秘方。
“是么?如此的话,那本官且现在泉州待上几日,细细查访一番,务必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任一个贼人!”
赖御史见机不对,便不再往下说了,他察觉林家在泉州的关系或许非同一般,原本指望泉州官府替自己将林家入罪的想法可能需要调整了。
毕竟,他这御史的威力更多是针对与官场中人,地方上的事务,得看人家给不给他面子了,他本身是没有直接对百姓的执法之权的。
所以他决定先用几日时间,收集一番林家的详细情况,再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