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维拉克聊了一会儿,温斯顿就出去招待一早过来正式拜访、商议合作事宜的几位工厂主了。
在厂房例行视察的安德烈也赶了过去。
维拉克这张脸太敏感,而且他又不主负责这个,就没有戴上面具过去添乱,只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翻阅那些快堆成一座小山的文件。
翻了半天,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都是过段时间就要去巴什的事情。
去巴什不开心吗?
去巴什开心吗?
都没有。
维拉克自认为自己就算以前不是个强大的人, 经过这一年的改变也应该可以独当一面了,但他总觉得压力巨大,由自己去主导这么大的任务是在给任务拖后腿。
以前去敦曼,是奔着黄金去的,组织当地人民抗议是临时起意,而且最终的结果也很惨烈。
去普鲁曼,是奔着找温斯顿去的,刚找到还没做些其他的事情就紧急赶回了莱泽因。
同时这两次出行都有基汀、伯因这样的人相伴, 维拉克承担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现在要他只身一人去做这么艰难的事情, 他没有底气。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与优秀的同志们相处中发觉、改正、弥补自己的缺点与短板了,可这够吗?能让他这个一年前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在贫民区当照相师的普通人成为能够带领世界各地革命者团结一致,共同反抗压迫的领导者吗?
维拉克觉得最起码这件事的后面要加一个问号。
想了半天,维拉克还是老样子,拨通了电话:“喂?是基汀老师吗?”
“嗯,怎么了?”那头的基汀问。
“我……有点迷茫,或者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保持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维拉克习惯性地求助基汀,“您也知道,伯因打算等布列西这边打开局面,就让我去领导其他地区革命。其实当时我就有一点不安了,但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那种感觉不够强烈,我以为我能克服……直至今天,巴什分站那边计划吸纳大批的当地革命者, 伯因认为时机即将成熟,特意安排了两位巴什革命者先过来与我接触,方便我到时候能尽快适应巴什的生活,我才正式感到了害怕……”
“担心自己能力不够是吗?”基汀一如既往猜中了维拉克心中所想。
“嗯,我怕我做不好,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我一个人……”
“你需要有人帮着你?”
维拉克很不愿意这么承认,但在基汀面前他毫无保留:“是的,如果有人能像以前那样与我并肩,我想会好很多。”
“以前那样?”基汀问,“比如?”
“比如在戴曼斯监狱的时候,有您有道恩,在平等会里,有伯因有莫莱斯……”维拉克列举。
“你觉得我们能越狱,是靠我和道恩吗?你觉得平等会后续做了那么多事,是靠伯因和莫莱斯吗?”基汀道,“多想想你自己,要是没有你打动我,打动道恩,打动那么多犯人, 我们怎么团结在一起创造越狱的机会?要是没有你的真诚,莫莱斯会接纳你,会给你提意见的机会,继而改变那么多事情?”
“这些我知道,可……”
“你需要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能力上需要我们的帮助,还是心理上有依赖。”基汀没给维拉克说废话的机会,而是让他审视自己。
维拉克不知道不确定,因此他隐约有了答案。
“你的进步简直是个奇迹,也只有这样的奇迹才配得上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基汀的语速加快了点,像是想给维拉克一点刺激,“能在一开始就把大财团跟平等会玩弄于股掌之间,能在陷入监狱绝境时逆转局面成功自救,能果断地主张与克洛伊一派分道扬镳,直接攻打政府大楼……你没有能力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