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坠落,不停地坠落。
失重感让身体轻飘飘的,灵魂好像剥离了出去;世界迅速地变窄、变黑;也许是伤口冻结的关系,她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却有一股更深的绝望漫溢上来——
即使到了冥界,她也见不到神官。
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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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误!看到黑发少女跌出栏杆,东城城主愣了愣:他本来是预计让她撞到栏杆,这里有三楼,尸体掉下去一定会变得惨不忍睹。
好歹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这样……
正扼腕,捕捉到一声异样的声响,像是……水声?
“是高架水路!”一个反应快的法师喊道,“我记得这里有条支路!”不等罗兰回答,另一名守卫大叫:“对了!今天正好换水啊!那…那她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众人面面相觑,为这太过巧合的巧合目瞪口呆。
“算了,之后再去打捞吧。”罗兰首先回过神,放下菲烈冰之弓,“我们先回去,调查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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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阳梦见了怀念的过去。
每天早上,她在硬硬的木板床上醒来,浆过的床单有点粗糙,却很好闻,盖着很舒服。一边打哈欠一边梳妆打理,她踹醒友人,两个人一起下楼。
面无表情的少年从厨房探出头,打个不冷不热的招呼,指着桌上的水果叫她们垫饥,缩回去继续煮饭。阵阵食物清香,是催促锻炼的最大动力。
艾瑞克队长的大嗓门在门外叫唤,跟昭霆抬两句杠。士兵们总是爽朗地笑着,揉乱她的短发,聊些村里的趣闻。晨练开始后,忙碌的主妇,下田的村民和四下乱跑的孩童都会停下来,为她们加油鼓劲。偶尔恶作剧地伸出脚,想绊倒跑得最快的艾瑞克,结果总是绊倒后面的昭霆,气得她哇哇大叫。
跑完步,到酒馆「跳舞的麦酒桶」,老板布克坐在窗边悠闲地吐着烟圈,笑呵呵地点头。娜塔婶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又是抹汗又是搬椅子,嘴上也唠叨个不停,却完全不会让人讨厌,就像她端出来的热牛奶和炊饼一样,热烘烘的温暖人心。有时候还会塞给她们一个酒瓶子,叫她们偷偷带回去给某人。
可惜十次有九次不成功。没收了酒瓶,耶拉姆会怒气冲冲地奔进卧室,拖出他赖床的师父,大不敬地抱以老拳、痛骂和不许再私下购买任何酒类物品的威胁。然后,还晕呼呼的银发青年会揉揉眼,朝她绽开爱困又迷糊的笑靥,用有些沙哑的清朗嗓音道:「阳。」
……好想哭。
意识的一角,响起濒临崩溃的细小声音。
可是,她哭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为他哭泣?师徒?朋友?恩人?连他都是这么认定,一纸绝笔,抛下他们可能的未来和她再也来不及诉说的心意。
为什么,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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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水花间,冉冉浮起一道纤影。
沉静的睡靥栩栩如生,脸颊泛起血色,胸口有了微微的起伏,生命的迹象重新回到这具已死的躯壳。
突然,原本齐脖的短发以惊人的速度飙长,宛如在空中晕开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映着那张清雅的容颜,竟有一种莫名的绮丽。漆黑的发浪划出优美的轨迹,围绕着飘浮的人,落入一双迎接的臂膀。
抱着女儿,魔界宰相神色复杂:
“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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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烈用空间转移回到中城的下界王宫,接到通报的人们立刻赶过来。
“维烈!”
跑在最前面的昭霆大叫,“你找到阳……阳!”
“这是阳?”希莉丝看着那个像被黑色水草包围的人目瞪口呆。莎莉耶好奇地捻起一缕:“她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