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栁兄日后有何打算?”吴乾忍不住问道。
“唉……”柳云升再叹息一声,道:“我已离家五载,如今财资散尽,本欲游历完泰山后就回家务农,从此终老山野间……”
“大丈夫岂可老死田间?”吴乾注视着柳云升道:“如今匪患不断,狼烟四起,百姓苟且于水深火热之间,正是有才之士救国救民之时,栁兄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柳云升眼中升起腾腾炽热,他激动道:“我又何曾不想一展抱负,造福百姓,可惜无人推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知栁兄有何良策?”吴乾问道。
此问正中柳云升下怀,游历学习的这些年里,他体察民情,熟知时政弊端,也经常会与同窗好友畅谈治国之方,随即震声道:“我丰国地处四战之地,常年边患不断,内部群盗林立,百姓生活异常艰辛,究其原因,虽有地理位置的客观因素在,但最主要的却是土地兼并严重,百姓手中无地,地主官绅有地却不种,百姓需要从地主手里租种土地,还要承担高额的地租,导致百姓越来越穷,最终活不下去了只能落草为寇。”
说到时政,柳云升犹如换了个人似的:“依然苦苦支撑的百姓,与奴隶无异,他们想的无非是如何活下去,丢掉的却是做人的尊严和权利。”
吴乾闻言心中暗自点头,土地对于一个农耕民族而言就是生存之本,老百姓一旦没有了土地,就等于断绝了生命。
“那你有何良策可以改变这种现状?”吴乾很想听听柳云升会有什么办法来解决此事。
柳云升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于腹前,朗声说道:“办法很简单,就是收归地主官绅手中的土地,均分给百姓去耕种,让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如此,谁还愿意去当盗匪呢?”
“这个办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比登天,地主官绅就那么好说话?愿意把自己的土地让出来分给百姓?”吴乾故意问道。
柳云升闻言滞了一滞,他也知道想让地主让出土地,比割他们的肉还难,沉吟片刻,柳云升抬头说道:“我们可以建言朝廷颁布法令,到时候谁敢不听?”
“你又错了。”吴乾抚掌笑道:“朝廷维护的是谁的利益?换句话说朝廷发布命令,夺取地主官绅的土地分给百姓,这相当于自毁根基,朝廷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次,柳云升彻底答不上来了,他一边挠着头发一边来回踱步,一副着急非常的样子。
“其实我倒有个注意。”
“哦?吴兄快快请讲。”
“与其让朝廷下令夺取地主官绅的土地分给百姓,不如发动百姓从地主官绅手中抢土地。”吴乾悠悠说道。
“禁言!”柳云升连忙一把捂住吴乾的口鼻,紧张地四下张望,见周围并无他人,才低声道:“吴兄慎言,你刚才这番话要是被朝廷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
吴乾却不以为然,只听他哈哈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其实办法很多,比如可以通过调整税赋标准来刺激土地拥有者,让他们拥有的土地越多,承担的税赋越重,这样,他们谁还愿意持有大量土地?”
柳云升沉吟半晌,突地双眼发亮道:“没想到吴兄不光诗作得好,治理地方也有一套,柳某由衷佩服。”
“你能发现时政弊端也不错了。”吴乾坐在一旁的大石上,远望天边,感慨道:“如今时处乱世,我今生的理想就是在这乱世中建造一个大大的桃花源,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让百姓不再饱受战争之苦,堂堂正正的做个真正的人。”
柳云升闻言,愣愣地打探着眼前这个志比天高的年轻人,此时正值日落,西方天空被道道金色霞光染成金黄色,吴乾左身也被金色所笼盖,这一刻,在柳云升看来,似乎泰山的雄伟也赶不上吴乾的抱负。
“我想请问栁兄因何而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