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太仓。
一辆辆马车满载着粮草停靠在大街上,如蚂蚁搬家似的人群,将粮草不停的搬进去。
韩度和燕王站在太仓门口。
朱棣手里拿着一道文书,将粮草数目一一对照,确认无误之后,郑重的在文书上盖上了他燕王的金印。
回过身,将文书递给韩度,笑着说道:“粮草清点无误,这勘合还请收好。”
韩度见总算是交割清楚,立刻如同卸下了一副重担一样长长吐出一口气。高兴的连忙拱手一拜,“王爷客气了,是臣要谢过王爷。”
韩度捏着薄薄的文书,感受却分外不同。有了这道文书,那就能够向老朱正面,海运和漕运一样可靠,甚至是比漕运还要可靠。
这次运送两百万石粮食,虽然时不时的遭受到暴风骤雨,不过好在这对船只来说没有影响。没有倾覆过一艘船,甚至两百万石粮草都没有丝毫被海水、雨水浸湿的迹象,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边运到北平。想想前宋时候,海运要雷打不动的漂没三成,就知道贪官的心都比墨汁还黑。
海运吞吐量大、时间短,这次的两百万石粮草要是走漕运,没有一个月休想到达北平,而且这其中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可是韩度一路行来,除了朱棣派人到大沽口将粮食运到北平和将粮草装船之外,几乎没有耗费过丝毫的人力。这对漕运来说,可要节省太多的功夫了。
海运对漕运的优势,也从这次运送粮草体现出来。
只要回京之后,老朱得到消息。一向抠门的他,必然不会放弃海运。
恍神之间,韩度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以往韩度对于老朱的抠门举动,虽然明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但是心里也不免时常腹诽的。但是现在韩度却发现,只要以后自己提出的策略能够让老朱省钱,能够让他继续勤俭持国,那几乎是无往而不利的。
谁也别想打消老朱一个老农人,节俭过日子的决心。
朱棣见韩度接过文书之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眼神灼灼的看着他。时间一长,朱棣都不免败下阵来,故作掩饰的避过韩度的目光。
“哈哈,为了庆贺粮草交接顺利,本王今晚在王府设宴,韩度你可要赏光。”
韩度闻声,陡然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朱棣的话,韩度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说是设宴,不会是又喝酒吧?”
韩度隐晦的撇了朱棣一眼,和这样的人喝酒简直是无趣的很。“虚头巴脑的,每次酒宴朱棣都没有喝多少,都是叫麾下武将来灌自己。自己就算是海量,也承受不住十几个武将灌酒啊。”
“喝个屁啊,喝?这样的酒喝着有什么意思?喝到最后自己难受死了,还要保持着清醒,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心里有了定计,韩度抱拳一礼轻笑道:“王爷盛情,臣受宠若惊。可是臣有皇命在身,还有一批粮草需要早日回去运过来,就不打扰王爷了,就此告辞。”
朱棣也没有多劝,而是委婉的掩饰道:“既然你还要来,那本王就把酒宴给你留着,等你运完了粮草,本王与你一醉方休。”
“多谢王爷体谅,臣就此告辞。”韩度喜形于色,连忙朝着朱棣一拜,后退两步,带着汤鼎翻身上马走了。
朱棣就站在原地,注视着韩度离开。随着韩度的离开,朱棣也暗暗舒出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就这么短短几日时间,朱棣都好似过了几年一样累。
不过,一想到韩度还会再来一次,朱棣脸上刚浮现出的笑容,还没有等旁人看到,便又隐匿下去。
韩度和汤鼎并排着骑马,出了北平城。
见汤鼎一路都是闷闷不乐,韩度不禁笑着开口,打趣问道:“怎么?汤兄有些舍不得离开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