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一般。
但渡过大河,到了河西地界,数百里才见一城。且原野广袤,荒无人烟,刘芳就是想磨蹭,也已不好找借口,只能按步就班。
使团渡河当日,渡口之西就等着上千甲骑,将使团牢牢的护在中间,只是依丝绸古道行进。
问及原由,李孝先只说是似有大股吐谷浑精骑出没,是以如此。
当天夜里,元鸷就偷摸进了刘芳的帐中。
“寺卿,若那西海军将所言非虚,定是伏连筹已应太后之请,已派精骑收复盐湖。如此一来,元鸷成事在即矣……”
即便心中期盼无比,但理智告诉刘芳:太后所谋,绝不会如此容易。
他虽不通军务,却知人性。
东声西击并不难,难的是伏连筹(吐谷浑君王)吃一堑长一智,不会轻易上当。
盐湖本就是吐谷浑之国土,如今被外敌侵占,身为君主,伏连筹便是再怕,也不能视若无睹,装聋做哑。
是以兵定然是要派的,失土也必然是试着要收复的。
但若说如太后所愿,激伏连筹一雪前耻,领军讨伐河西,就有些想当然了。
伏连筹便是再蠢,也得思量思量:近十万吐谷浑精骑、二十万汉军精锐,前后也就十余日便溃的溃,败的败。他需领兵几何,才能敌的过如此雄师?
摆明太后欲驱虎吞狼,想拿他当枪使,伏连筹焉能入彀?
刘芳沉吟良久,悠然叹道:“智远莫急,且耐心等上一等。若真能如愿,李承志必有所应……”
元渊恭声应诺,心中却暗叹不止。
便是他再急,又于事何补?
不过是前几日被刘芳一番推测乱了心智,连续几日心神不宁,惶恐不安,夜里一闭眼就梦到西海大军势不可当,不但占了关中,更是长驱直入,攻克了洛京。
如今乍一听祁连山南突现吐谷浑大军,元渊便强行安慰自己,定是临行前太后所言之良策已然施行,说不定自己与刘芳方至镇夷,就会传来喜讯。
但刘芳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元渊的心便止不住的往下沉。
心中愈见沉重,元渊也愈发急燥,却偏偏无计可施,更不可能冲着刘芳发火。
憋了半天,他才急道:“若事不可为,又该如何?”
还能如何?
刘芳目光森然,语气悠凉:“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若力有不逮,也非你我之过错,无非就是一死殉国而已……”
元渊下意识的一愣,几息后,又猛的一个激灵。
生死间有大恐怖,如元澄,先帝之时何等刚烈,如何压都压不服,堪称宁死不屈。然新皇登基,太后称制,元澄一朝便为二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该是更为忠烈才对?
然大祸临头之际,却一反常态,竟也贪生怕死起来?
就如高肇所言,先帝时的元澄已是退无可退,失无可失,唯有身后之名尔,故而宁折不弯。而如今的元澄贵登台鼎,为人臣之巅,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何又舍的轻易去死?
比之未失势之时的元澄,广阳王一脉虽略逊一等,但也未差多少。且元渊才值而立之年,正是踌躇满志,一展抱负之时,就更不愿意死了。
心中惶惶不定,也就片刻,元渊竟是满头大汗。
“智远……智远?”
刘芳连唤数声,他才猝然惊醒,敛了敛心神,故作镇定道:“一日奔波,寺卿定已困顿,且夜也深了,请早些安歇!”
“也好!”
刘芳回了一声,又起身将他送出帐外。
已值子时,正是月上柳梢之际。元渊拖着长长的影子,似是分外萧索。
刘芳抬头看了看天,心中五味杂陈。
他宦海浮沉,荣辱半生,岂能看不起元渊已生了怯意?
先有元澄,后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