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李承学举旗不定,将信将疑。万一跑了追起来也麻烦,所以他又大声嘶喝道:“与我齐呼:三郎,留步!”
“三郎留步……三郎留步……”
十个骑兵齐吼,也是有些声势的,其后的骑阵自然听的极是真切。
幢帅不知就里,只当是李承学狂奔不止,什长追之不及,情急之下才喝破其身份。是以当即下令,命全队齐吼。
便如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也就数息,四野之间便如响雷,皆是“三郎留步”之声。
李承学被激的热泪盈眶,当即就跳下了马背。
不知为何,明明已然得救,他的两条腿却直发热,心脏更是如擂鼓一般跳个不停。
相距也就一里地,前队斥候瞬息即至。还余着十余步,什长便靳停马匹,翻身下鞍,而后将一块铜令往前一递:“可是三郎,可认得此物?”
令牌澄亮耀眼,约有鸡子大小。上面拓着一杆三角号旗,甚是分明。
这是塘骑旗令,李承学怎可能认不得?
他只是点头,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什长顿时大喜,喊令属下:“快,予幢帅传令……”
麾下应喏,但刚把铜含进口中,又放了下来。
就这短短的功夫,前军已然尽皆冲来,将四面八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将越出骑阵,看着李承学哈哈大笑:“果真是三郎?快,随我去见丰帅……”
张兴义是李承志的舅兄,李承学自是认得。他连连点头,复又跨上马背。
知道他已在野外独身熬了数日,不知详情张兴义不敢催马,只是信马游缰的走着。李承学的心情才平复了几分,抬眼往四处瞅了瞅,又疑声问道:“见数千胡骑追来,险此将我骇个半死……敢问舅兄,为何尽是胡兵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待回营后再讲也不迟……”
……
看到李承学活蹦乱跳,全须全尾,李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李承学一遍,而后又一指跪在地上的高肇心腹,肃声问道:“这贼子称高肇待家主与大郎君甚厚,如今在金明安然无恙,可是实话?”
李承学怅然一叹:“我来之时,父亲已被高肇关入水牢!”
李丰双眼一突:“为何?”
“应是高肇欲迫使父亲就范,请父亲手书一封劝二兄附逆,父亲宁死不从之故……”
李丰悖然大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他恨不得将那高氏心腹碎尸万段,但也知道此人只是个小喽啰,迁怒予他根无无济于事。
“押下去,待明日随三郎一道上路!”
李丰冷喝一声,又转头问道:“即知高肇要送到回西海,那你为何要逃?”
难道自己不应该逃?
李承学眨巴着眼睛:“高肇诡诈多端,我焉知他此次不是欲擒故纵之计?若是意欲诱我带路,如何是好?”
“那你又可知,如今之漠南广袤千里,荒无人烟,更有黑风,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最后只能是饿死的下场,更有狼群出没,很有可能葬身狼腹,你就不怕?”
“怕又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一时贪生,而使我李氏基业毁于一旦……”
李承学回的风轻云澹,李丰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他又非眼瞎,岂能看不出李承学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由此可知,家主与大郎也定然如此,不然何至于那亲信怀中只有高肇密信,而无家主与大郎的半纸手书?
若非无可奈何,无计可施,高肇也不会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