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的脸勐然就变了:“快,喝令兵卒尽皆下城,藏于瓮城之下!”
一众心腹都有些懵,心想若是守卒尽皆下城,岂不是任由敌军施为?
至不济,也该立起城弩,将那炮车能轰烂一座是一座。
高肇悲叹一声:“如何能来得及?若是早知邢恋备有此物,就该掏空城垛,将车弩藏于其中……下令吧!”
去岁予北镇之时,他就有所耳闻,听李承志又造出了攻城之利器。不需牛马助力,只十数兵卒,就可用石炮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抛出一两百步。
率军回京后,他还特意去工部看过,佩服李承志学究天人,巧夺天工。只是在抛杆之后加了一块重石,便省却了牛马,并数十人之力,且行进、安置更为便捷。
他当时还曾谋算过,将图纸送至夏州与朔州,让高勐与高植也彷制一些,也好以防万一。
但那时候高勐刚尝过火箭的甜头,连采挖火油的丁壮都不够,哪能再腾出人手来伐木、造炮车?
他收到图纸后便束之高阁,还提醒高植,真若人手足够,便送一些到金明,帮他采挖火油才是正经……
高肇倒也不至于后悔,不过未料到邢峦运来的炮车竟这般多,且藏的如此之深,前些时日竟一架都过露过面。
要是早有准备,也不至于眼下如此慌乱……
他心中懊恼,被左右扶到半墙中的暗垛,再一看去,官兵的炮营已在百多步内驻军,正在架立石炮。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可将石炮砸到城墙之上,或是抛过城头,却又让城上守军无可奈何。
便是军中的射声吏(神射手),抛射最远也就一百五十步,而普通的弓卒至多也就百步开外。所以既便用火箭,不说能不能伤到人,就算想烧掉炮车也无能为力。、
不过并非没有办法。
高肇急中生智:“任他前军抛投便是,若后军敢越过炮营,近至百步便令弓卒予暗垛中射以火箭……”
金明郡城墙宽近两丈,便是邢峦的炮车足有五六百架,也绝非一两日便能将墙砸塌。是以邢峦若并非试探,而是强攻,定会先令炮营压制,再令后军推运楼车、云梯抵至城墙,蚁附攻城。
不管楼车云梯,但凡是木头做的,就没有不怕火的道理。所以只要火箭够,至少可迫使邢峦退兵。
而只要捱过这两三日,便是毁房拆梁,也能赶制几架车弩或是炮车出来。到时但凡邢峦敢派兵来攻,将那见火即燃的油沙抛出,定能使其哭爹喊娘。
心里盘算着,高肇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
若论庙算、谋划,他自然是不落于人后。但若论及沙场对垒,阵战杀伐,他却要差上许多。
这要是换成李承志,绝对早有预料,并有万全的对策。
……
邢峦立于云楼之上,足有五丈高,是以看的极为分明。
见城上守军如潮水一般退去,他先是不明所以,而后大喜若狂。
叛军分明就是认出了改良后的石炮,也知其利害。但不知为何,竟未准备防范的手段?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高肇啊高肇,你真就当那火油为至宝,以为可无往而不利?
他连声呼喝:“快,喝令炮营,只攻一处。今日就是硬砸,也要将城墙砸一个豁口出来……”
一时间,石弹如雨,十六五六都砸到了城墙上。有如翻了地龙,城墙阵阵摇晃……
……
邢峦这数百炮车,皆为奚康生自洛阳出兵之前赶制。他走的匆忙,是以并未带半架至关中。
但惊奇的是,吕城之西的边墙之下,竟也立着不少,足有上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