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陆什夤所说,若罗鉴兵力充足,何需诱敌深入?
由此可见,这五千镇军此行必然是仓促而来。罗鉴后续所召之兵固然不少,但定会尽皆北上,直赴金壕。因此金壕关以南的临河等县必然空虚。
两关在手,再予关下陈兵五千,就可将沃野镇军阻至山南。其余五千,自然长驱直入,直赴临河三县。
且由陆什夤这个戍主领路叩城,堪称轻车熟路。至少不用多走弯路,更不需一县一县的去碰运气,探寻哪里牛多羊多……
但陆什夤已然大祸临头,能这么好心?
窦领心中一动:“陆使君是要南遁吧?但又怕半路遭遇强敌,故而才呈上了这一计,欲让窦某护你上路?”
“不瞒大人,陆某确实意欲往南。但何尝不是心忧大人,唯恐你白来这一遭?”
心思被揭破,陆什夤并不惊慌,反倒施施然的说道,“也请大人放心,陆某只带三百亲信,余下两营汉军自是送予大人守关。等大人满归而归之时,而遣或散,或是带回山北均可。大人白白得了两千强兵,岂不美哉?”
窦领冷声笑道:“陆使君倒是好算计?你若走了,这两千汉军能心甘情愿听窦某支使?但等罗鉴亲至,难保不会倒戈一击?”
陆什夤怅然一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看大人舍不舍得财货了?”
说的轻巧?
至此,我连牛毛都没抢到一根,拿什么赏?
这狗贼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更已摆明不原在此干等,已准备南逃了。
窦领心中暗恨,却又无计可施!
他若拦着不让陆什夤走,这狗贼定会鼓动关上守军,即便不会当即倒戈,守军也会士气大降。甚至他都不敢将陆什夤欲抛下守军独自南逃的消息泄露出去。
不然那两千汉军当即就能逃个干净。
但若让族兵守城……就如雄鹰剪了翅膀,恶狼拔了利齿,委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窦领咬了咬牙关,忽的换上了一张笑脸:“我杜仑部牛羊千万,些许钱财,窦某自是舍得的。但即便分兵,也该探明来敌多寡再论之,故而还请使君稍安勿燥。若真如使君而言,镇军就只有这四五千兵,窦某护使君一程又如何?”
陆什夤稍一沉吟,又抱了抱拳:“那陆某就静候佳音!”
说罢,陆什夤又打着马往关内行去,应是要去召兵集粮,收拾行囊。
窦领眼神“倏”的一寒,低声给亲信交待道:“将这狗贼看紧了,小心他独自逃脱!”
亲信用力一点头,紧紧的跟了上去……
……
“大人,汉军驻至二十里之外,甲士皆已下马,予战马喂料、饮水。但军容尚可,并未乱了阵形……”
二十里?
堪堪在大成县与金壕关的正中,攻也只有二十里,退也只有二十里?
那汉军打还是不打?
窦领拧着眉头:“斥候有无往后打探,可见汉军再有无援军?”
“汉军游骑散的极广,军前、左右五里均有探马出没。且传讯极快,但听哨响,汉军斥候便如惊鸟出林。我等稍有不慎,就会被围而歼之,因此尉迟将军便严令我等不得深入……”
连深入都不敢,如何探明敌军军情,这一仗又如何打?
尉迟糊涂了?
“只四五千汉军,就将尉迟的胆给吓破了?”
窦领的脸上浮出了几丝怒色,“传我军令,命尉迟左右各遣一旅,尽管探之。若一旅不够,就再派一旅!若汉军胆敢分兵追击,就予我鸣号,全军出击……”
感觉窦领眼中的寒光有如实质,传令军一个激灵,慌忙应道:“谨遵大人令!”
待令兵远去,窦领一声冷喝:“丘敦!”
一个矮壮的汉子高声应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