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虽露着喜意,但元渊却笑吟吟的摇着头:“若是日后,你这礼本官收也就收了,但眼下……委实不是时候……”
李承志听的满脸古怪。
若元渊说的是“你来晚了”之类的话,他自然明白应是元继等人打了招呼。但他说的却是“日后”、“眼下不是时候”?
“下官愚钝,可请中郎示下?”
怎可能给你明示,不然皇帝还不扒了我的皮?
元渊只是笑着摇头:“不可说……包括你近日若有难处,也最好莫要来寻我。便是来了,某十之八九也不会予你做主……”
这话说的,何其怪也?
任李承志聪明绝顶,也想不出元渊为何这般奇怪。
若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偏偏面色很是和善,并不似是做伪。
不过可以确定,元渊是真准备睁只眼闭只眼,暂时装湖涂下去。
至于是授谁的意,就不好猜了……
话已至此,便是心中狐疑,也不好再追问。李承志自然而然的收起了珠子,又从袖子里掏出了籍册,试探性的问道:“下官暂无为难之处,倒是有一桩琐务要请教中郎……
中郎且看。不知为何,下官自长孙司马处寻来的虎士籍册多有误差,便想请中郎行个文便,可否借衙中备册予下官一观,也好纠正……”
元渊只是瞅了一眼,就如刘腾一般的会错了意。以为是长孙或元暐故意在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恶心李承志。
皇帝只是让他调派长孙与元暐任了李承志的上官,任其两方斗法。至多李承志占上风的时候拉拉偏架。并未让他处处为难李承志,故而元渊也未推辞,一指堂中仆臣:“记得明日将那备册送予李侍郎……”
李承志狂喜,顿时往下一拜:“下官谢过中郎!”
元渊笑吟吟的一点头,又问道:“不若留宴?”
明知人家说的是客气话,李承志哪会那般没眼色,连忙推辞。
亲自送出中堂,看着李承志远去的背影,元渊轻轻一叹。
今日一见,才知坊间所传多为谬论,李承志也是能弯了腰,说得了场面话的。
也更不似皇帝动不动就骂的“逆臣”。
若深想,应是李承志号准了皇帝的脉络,猜知陛下被人恭维久了有些腻味,才有意装出一副“诤臣”“莽臣”的模样。
果然但凡幸进之辈,就无一个好相予的……
摸着怀中的两本籍册,李承志眉开眼笑。
只等明日再寻来虎贲中衙的那一本,就算齐活了。再之后,自然是好戏上演……
李亮依旧没想通,郎君为何要将旅册全部要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兵,而是天子亲军,连最低级的小卒都是从九品。不但卫衙、宫中皆有籍册,兵部、选部都还有备册。
便是将这三本污了或是毁了,该是官身,人家还是官身……
“你不懂!我这一旅是新编,麾下兵将皆是这两三日才‘精挑细选’而出。虎贲中衙能即日编出这三本旅册,已算是元渊朝督暮策,御下有方。
且上下未定,从属未分,想来兵部、选部那一份还未来得及送……便是送了,如这般故伎重演,要出来就是了……”
李承志阴恻恻的笑道,“当然,就算无这三本旅册,其辈官身自然还是官身,虎贲自然还是虎贲,但是不是我李承志帐下的虎贲,就说不准了……”
李亮眼皮微跳。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承志的意图已昭然若揭:分明就是想将这几本旅册全给毁了。
但这可是重罪……
“慌什么?”
李承志冷冷笑道:“郎君自有妙计……”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就进了内城,行至高肇府外。
听门房来报,高肇好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