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刘腾交待了一遍,皇帝又转过头来:“就当是朕补偿予你的……”
这最后一句,竟让李承志心头暖热。
若非已没了回头路,说不定就得当几天忠君体国的好臣子。
他予皇帝说的是,至少十多二十斤粮食,才能酿出一斤可制火油的烈油。
又称:中原潮湿,不利于水汽散发。故而若酿此酒,最好选在河北(黄河以北)、河西等酷热干燥之地……
这是怕皇帝强令他交出配方。也担心皇帝见猎心喜,突发奇想,万一让他去酿酒造火油怎么办?
便是要去,也得去河西才行。到时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没想皇帝竟直接要的是酒?
那如何酿,在哪里酿,自然就是李承志说了算。
更关键的是:一千石酒就是一万多到两万石粮,李承志可以名正言顺的从中原、河东、关中等地收购粮食,运至关中,更或是河西……
哪还需用胡商、杂胡部落的名义购粮?
也不需张敬之、李始贤等挖空心思的想,如何才能一切将数万石粮运到河西,而不会被奚康生与河西诸地官府发觉?
陛下真是……太贴心了……
一时间,李承志都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歉疚的好。
这粮运到河西,可是拿来养兵的。这兵养起来,可是用来造反的……
沉默少许,他深深的往下一揖:“臣……谢过陛下!”
元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不容易啊,竟能见到这逆臣对朕心悦诚服的一天?
“莫要只是嘴上说说。”
皇帝挥着手,“勇于任事,恪尽职守,才不负朕之期许……”
李承志连声称是,又往下一拜,才恭身后退。
见他倒着退出殿外,双脚迈过门槛后才转身离去。刘腾眼珠子都直了。
以往奏对,李承志何时不是告退后转身就走?皇帝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的后脑勺和屁股。
这般恭顺还真是第一遭……
刘腾心里一动,又想到皇帝穷极无聊之时,与他和于忠提及李承志时的几句话:看他殴伤元悦、怒质胡允华这两桩,及与朕奏对时的言行举止,便知李承志看似咨意无礼,嚣张无忌,其实行事极有分寸。
之后说起安定胡氏,皇帝又提及了奚康生对李承志的评价:看似狡诈,实存温良,且重情重义。若掌驭得法,必为强助……这说的是李承志未与胡保宗翻脸之前。
此时看来,陛下应就是依奚康生的这一句,找到了驾驭李承志之良术?
没想见效这般快?
刘腾好不佩服:陛下果然是陛下……
……
李承志脸上的喜色都快要溢出来了,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粮食的问题一解决,等于免了心头大患。只要再坚持个三四年,河西的垦田的就能自给自足。到那时,李承志才算勉强有了窥睨天下的资格。
但谁能想到,这份大礼,竟是元恪亲自送到自己手上的?
暗中唏嘘不已,李承志神色轻快的出了广莫门。
刚出城门,偶有一丝凉风吹过,鼻间就能闻到饴糖的香味和豆酱烧糊的味道。最多再往前走半里,就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与“咯咯吱吱”的响动,还时而伴有数十人齐喝的号子声。
越往前走声音越大,前者有如瀑布悬川,飞流而下。后者则似百鼠齐啮,酸的让人想咬牙。
前者是制冰时的汲水、泄水声,后者是在用石磨磨豆粉、豆酱。
恰好路过玄印寺,看到山门前的知客僧脸扭的跟苦瓜似的,李承志分外觉的好笑。
应是太吵,白日里惊的和尚不能清悠,夜里还要扰到和尚的清梦,和尚竟然恼了?
若是上门好好分说,李承志自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