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奉,又看了眼背身默立的朱吾世,想都不想便匆匆走回了自己的主座。
啪!
只见那惊堂木猛地一拍,满堂怒声回荡。
“传王奉手下的几人进堂,就王奉如何强迫李杰一事全盘拖出,若有半句谎言,杖十次,革未来功名之机。”
在朱吾世的注视下,加上这些纨绔子弟看到王奉都吓湿了,自然是你一嘴我一嘴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这些话一出再无翻案的可能。
于是赵县令扔下三根红头竹签,一挥衣袖震声道:
“罪民王奉,勾结几人当街欺辱李秀兰姐弟,将李杰打到吐血,是为一罪;以一两银子去强迫李杰去偷戏班的票,事不成后还其钱财,还要施暴,又是一罪;公堂之上满口胡言,企图蒙骗本官,是为第三罪!”
“三罪并罚,杖三十,关押一季,拖下去!”
纵使王奉哭闹不止,这些衙役们还是将他给拖了出去,那些烫手的白银他更是不敢去拿,任其掉落一地,在阴沉的光线下颇有讽刺的意味。
衙门的三十杖,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几乎就等于是半残废了,关押的这一个季,他恐怕都只能在床上渡过。
在送走王奉后,赵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次走下高台,向朱吾世走去。
虽说江南贵族的支持对他来说很重,但是眼前的世日候是周知的,皇帝身前的红人,他对自己若有芥蒂,回京面圣时说那么两句,皇帝一纸诏书下来,莫非江南贵族会为他求情?
断不可能,所以他今日就算再将王家得罪狠一点,也不敢让朱吾世对自己心生不满。
“侯爷,如此怎样?”
朱吾世此刻正和宋植并肩而立,但却都没有开口说话,见赵县令走来,朱吾世淡淡的点了点头:
“今日本侯坏你匾额,是告诉你为官要有底线,若断案是看背景讲身份,那么有朝一日吾还会来此,届时一刀下去,会不会劈歪了,可说不准....”
赵县令连忙称是,接着岔开话题道:
“还不知侯爷和宋大人,因何突然来我江南?若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还请侯爷知会一声。”
这话看似客套,实际上却是在暗暗的赶人,因为多半是用不到他了。
朱吾世正准备摇头的时候,一旁的宋植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将朱吾世扒拉到一边,探头问道:
“等等,等等,在下有一问,你们这江南之地,可有哪些大氏族较为出名的。”
赵县令下意识摸了摸小胡子,额了半天说道:“嘶,我们江淮两地大氏族错综复杂,这个很难说的清啊,宋大人。”
朱吾世冷笑一声,在宋植头上插了一嘴道:“直接说你平时升堂,怕的哪些家族就行了。”
这下赵县令可是明白了,赶忙讪讪笑道:
“哦哦,那可不得不说,肯定是南盐商号的王家和徐家,淮南茶行的马家,和专弄瓷器的吴家了,这四家那都是金钱银山,富甲一方的大族,由不得下官不惧呀,侯爷你谅解一下我。”
说完他好奇的问道:“宋大人问这个作何。”
朱吾世没想到宋植会问这个,其实这也是他忘记问的,当下对宋植出现在这有了一丝猜测,见宋植眉头不展,替为问道:
“这四大家族除了生意来往,可有异常之处,比如...”朱吾世也不好明着形容,毕竟自己是暗自走访。
赵县令一愣,旋即点破了朱吾世的目的:
“二位大人莫非是来调查江南四大家族?”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朝廷又要来给四大家族查账,以加赋税和节制其生意途径等,但恰恰相反,这也是江南四大家族抱团取暖的推动力。
因此这些坊间势力,反而能在偏居一隅的江南,有只手遮天,升官罢官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