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集市上买点肉或鰟头回来下酒,改善生活。
几年下来,他倒是愈发中意黄芽菜了。
不仅仅因为它是冬日中难得的新鲜蔬菜,更因为它是新朝雅政的象征之一。
韩昭胤很清楚,这次能考中进士,与他疯狂苦读《致治》有莫大关系。
出题量实在太大了!
从金银谈到法币,从贸易谈到商税,从人口谈到土地,还从气候谈到收成……无所不包,涉及方方面面,让他心花怒放,直呼妙哉。
最绝的是,今年诗赋都没考,也不知道没抽到还是怎么回事。但无所谓了,他作诗的水平也不差,考不考都不怕。
毫无疑问,他今年能成功,就因为搏对了。所以,他对新朝雅政有相当的好感。
其他考中的人,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吧?
圣人可真是厉害,不动神色间,不但巩固了杂科的地位,扩大了招录的人数,就连进士科都慢慢渗透了。
再这么考几届,很多事情就面目全非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韩昭胤否定新学,事实上,他是支持他。
整整三年的日夜诵读之下,你别说,他还真鬼使神差地认可了书中的理论。其实想想也正常,千余日,从早到晚,每天都要抽出一段时间来读《致治》,感觉人都读魔怔了……
这就是圣人要的结果吧?唉,只能说他老人家成功了。年复一年地培养认可他理论的读书人,再通过科举批量制造拥护新政的官员。
管他呢!韩昭胤端起酒盅,喝完最后一口残酒,砸吧了两下。
美,真美!
今后的日子要想继续美,一直美下去,在做官一道上,还得继续向新朝雅政靠拢。
这是韩昭胤的感悟。
对抗圣人,没有好处的。
孔光嗣匆匆来到了洛阳,住进了馆驿。
吃罢午饭之后,他打开了临街的窗户,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知道,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坏了,有点臭。因为他写了几篇赞扬新朝雅政的文章,虽然没被人指着鼻子骂,但阴阳怪气是少不了的,这些他都知道。
但世情如此,他有什么办法?
今上这个人,人到暮年,手段愈发可怕。几年前江南连造大案,多少大家族灰飞烟灭,举家去了辽东?那些武夫、狗官,心狠手辣起来,简直比当年的王卞还可怕——还好,在正月的时候,王卞那个老武夫没熬过寒冬,蹬腿死了。
作了一辈子的恶,竟然富贵已极,临死前儿孙都聚在床前,让他含笑离世……
这个天下,好不了了。
孔光嗣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顺应大势。
当然,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今上并未对儒学一脉赶尽杀绝,进士仍然是最重要的学科,只不过抬高了杂学的地位罢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觉得没必要和圣人对抗到底,更何况他们也没什么对抗的资本。
武夫桀骜起来,管你是什么人?朱瑾那厮当泰宁军节度使的时候,孔家被敲诈走了多少家财、土地?交了多少赋税?甚至就连为家族服务了几辈子的仆役、小厮,都被拉丁入伍,充军打仗,有道理可讲么?
与朱瑾那些人一对比,今上算是讲道理的了。
“唉!”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繁华的街景后,孔光嗣坐回了桌前,喝起了闷酒。
马上就要入宫面圣了,面完圣,他还要西行前往波斯。
每每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很不真实。
孔家传承千余年,似乎还没远行西域的吧?虽然他还年轻,但波斯哎,去一趟不得几年?会不会水土不服,客死他乡?
孔光嗣不敢想,但也不敢拒绝。
传诏的中官说得很清楚,让他去波斯弘扬儒法,与波斯“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