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个什么情形?」「回陛下,契丹入寇之后,臣得闻,便整备兵马,得四千人,严阵以待。七月十九,有贼酋耶律羽之率数千骑袭来,臣痛击之,贼人遂退。」典军司爽回道。
「回陛下,契丹入寇,来势汹汹。臣提前将人丁、牛羊、财货向南转移。契丹野无所掠,遂退。」主簿刘去非答道。
邵树德哑然失笑。
两个人关系这么差?不但不事先对下口径,反而互相拆台?
一个说是我率军击退贼人,一个说是我提前转移了人员物资,契丹抢不到东西,于是跑了。
再一想他们二人的背景,似乎不该这么针锋相对。因为迎圣州尚未分封出去,名义上由北衙代管,实则内部自治。主簿刘去非是幽州人,历任县典狱、帐史、县尉、县丞、县令—一直在县里打转。
这次出任主簿管理迎圣州,其实升了不少,相当于从县里跳到州里,是质的飞跃。邵树德隐约知道,他是赵光逢的人,不然即便竞争者寥寥,也没那么容易上位。
至于这个司爽,就纯粹是内务府收拢的幽州降将了,被外放了过来,担任典军。手下千把人,有幽州降兵,有禁军老卒,有陕州院新兵,比较复杂。
「阿保机南来时,迎圣州可有人响应?」邵树德又问道。
「陛下,确有部分宵小阴附阿保机,在其攻来之时试图说服他人跟着一起作乱。」刘去非回道:「幸而有人告密,得以断然处置。
「如何处置的?」
「首恶诛除,余众数百人贬为奴婢,发往安东府为府兵部曲。」刘去非答道:「剩下的人见了,尽皆畏服。
「只有几百人作乱,听起来还不错?」
「陛下!」司爽听不下去了,抢先说道:「其实不然。作乱者确实不多,但心向朝廷的也不多,大部分人就只是作壁上观,静观成败罢了。若非前两年朝廷连番大胜,契丹人心中畏惧,这次多半就跟着一起反了,而不是犹豫不决。臣以为,这些作壁上观的人,心思不定,十分危险。刘主簿这么说,其心可诛。」
刘去非怒视着司爽,司爽夷然不惧,继续说道:「当年李克用父子兵败,北奔鞑靼。李友金率沙陀三部归顺唐廷。但当黄巢乱起,李克用以勤王之名回到忻代时,沙陀人又纷纷投奔过去,甚至连李友金本人都投过去了。他们毕竟是一族,内心怎么想的,实在难讲。」
「你这番话也有道理。」邵树德转过头,看着月理朵,笑道:「看来奥姑的号召力还是比不得大汗。阿保机一来,七圣州遍地骚动,余庐睹姑的工夫算是白费了。月理朵,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刘去非、司爽二人心中一惊。
这可是契丹八部正儿八经的可敦啊,圣人留此女在身边,当真是对阿保机绝大的羞辱了。就是不知道她本事怎么样,能不能如同余庐睹姑那样拉拢契丹降众的人心。「陛下,或可召集各部酋豪狩猎,加深联系。」月理朵回道。
邵树德摇了摇头道:「治标不治本还有什么办法?」月理朵沉默。
邵树德耐心地看着她,道:「一定还有办法。」
月理朵神色复杂地看着邵树德,良久之后才说道:「昔年回鹘乌介可汗寇边,唐廷将其击败,乌介受伤遁逃,后为宰相所杀。众立其弟葛捻为汗,唐廷复令黑车子室韦西攻,葛捻大败,不知所踪,或死于西逃途中。如此,回鹘不复成患矣。」
「美人是说,要让契丹没有大汗?」邵树德追问道。「是
。」月理朵心下轻叹,知道圣人想听什么话,一咬牙,说道:「只有杀了阿保机,局势才能平定。」
「有理。」邵树德赞道:「此策甚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阿保机知我西来,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眼下先与诸位酋豪亲近亲近吧。传令,朕要潢水狩猎,各个氏族都要派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