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堂妹,随即便板起了脸,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风,“这些话就烂在肚子吧,跟谁也不要提起了……武四郎……”
这话外之音是真不对劲,杨氏心中悚然,赶紧道:“大兄放心,四郎那里我也没敢说上半句。”
杨恭仁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陛下心意向来难以揣摩,但不用过于担心,与陛下亲近的人不少,也都受惠于此,不独你这一家。
只是要记得,让武四郎莫要像以前那般卖弄机巧,以免恶了陛下,他那家中乱七八糟的,该整理一下了……
说起来于你这是好事,家中富逾众人,他都当了户部侍郎的人了,家中竟然还在经商,御史们弹劾的表章都不用去探问,估计早就摆满了省中的桌案。谷
陛下到家中走动一下,这些也就都不是什么大事了,你瞧着吧,只要四郎不犯大错,便不会再有人以细故参劾于他了。”
杨氏听着渐渐喜悦了起来,按照堂兄的说法,武氏担惊受怕的日子终于算是到头了,以前武士彟留下的尾巴太多,是个人想起来就能薅上几把。
李渊在时还行,这几年就很糟糕,弄的她总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突然有人跑来跟她说,丈夫被人捉了起来,让她想办法找人搭救,或是拿家资来赎人。
如今总算能睡个安稳觉,让她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不翼而飞,整个人都感觉松快了许多。
兄妹两人说着话开始往回走。
“唐女到了开蒙的年纪……唐女,哈哈,好名字,一出生就这般贵重,可把咱们这些长辈比下去了,你们要好好养育于她。”
说起自己这个小外女,向来严肃的杨恭仁也是嘴角含笑,显见非常喜爱,嗯,亲情倒在其次,皇帝垂顾之人,杨恭仁就算不喜欢也得做出喜欢的模样不是?
“本来想着给她找个女师开蒙,但陛下既然与她有缘,那俺就不来操这个心了,你也别把她总圈在府中,常来这边走动一下,或者回族中看看,与族中子弟多多交往,将来也好友善相处。”
杨氏连连点头,当初求之不得的事情,如今却是水到渠成,欢喜之外,杨氏也是滋味难明。
当年那些事故,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杨氏死了很多人,连堂兄的儿子都没躲过去,当时武士彟是李渊近人,没帮上忙也就算了,可能还落井下石过。
武士彟落难的时候,杨氏中人也都尽是冷眼相向。
恩恩怨怨十来年,即便她十分想回去杨氏祖居看一看,却也自觉无颜面对杨氏祖宗。
这一辈子,估计她是再也不会踏足弘农杨氏祖居一步了,别人说什么不管,反正她自己这一关却是最为难过。
…………
长安南郊,长安海事学院。
腊月二十四,又下了一场大雪。
长安海事学院的大湖早被冻了个结实,上面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寒风呼啸而过,不时卷起漫天银屑。
几骑护着一辆马车顶着寒风进了学院的大门。
马车当中,吕乡君缩在座位上,浑身裹的严严实实,好像一个粽团,怀里还抱着一只暖炉,即便如此,还是瑟瑟发抖。
两个陪她过来的丫鬟也冻的像是鹌鹑,有气无力埋怨着娘子不该在这样的天气出行。
吕乡君听的烦了,便让她们住嘴,小心的把窗子揭开一条缝,想要瞅一瞅外面的雪景,顺便透透气。
可从窗缝中吹进来的寒风立马灌了她一嘴,吕娘子赶紧关窗,泪流满面的咳嗦了起来。
心里则在不停的埋怨着李客卿,年关都快到了,画竟然还没画完,这得是多用心啊?
她有两个多月未曾前来探望了,生怕李客卿死在这里,不得不在年前来这边瞧瞧。
她是南人,在长安住了几年,却还是顶不住这里的冬天,不长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