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礼今日起的有些迟了。
本来是个大日子,仆从书童都盯着呢,可周弘礼有懒床的习惯,磨磨唧唧的洗漱过后,又吃了点东西,然后自己就着急了起来。
“周兄,周兄”
好在他就住在院左近,路倒是不远,正紧赶慢赶的走着,眼瞅着到地方了,有人在身后唤他。
周弘礼驻足回头看去,一驾竹抬姗姗而至,后面跟着几个从人。
周弘礼仰头瞅了瞅,拱手为礼,“还当是谁,原来是刘兄啊,怎的也来的如此之迟?”
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念叨,姓刘的可真多。
这些日子他在江陵参加了好多场会,碰到一大堆姓刘的,各个都是汉时苗裔,不过他倒也不很奇怪。
江左姓刘的本就多,其中大部分其实都是南蛮后裔,只有少部分是汉室遗族,其中一大半还都是当年衣冠南渡时到的江左。
这位刘兄是周弘礼在会上结识的友人,名崖,字期远,江陵土著,世宦之家,前两年还有人去了长安为官,比枝江周氏要富贵许多。
刘崖让人停下,利落的跳下竹抬。
竹抬是江南特有的出行工具,南人和北人不同,北人的富贵人家不管远近,一般都会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坐轿子的极少,你如果敢乘着轿子出行,别人就敢笑话你柔弱不堪,甚至会鄙夷于你的品格。
以人为畜,驱使往来,品德自然很低,不值得敬重交往。
这是胡风南渐的结果,同时也是北人彪悍的象征之一。
南边的情况则不一样,因为少马的缘故,又因为环境所限,南人远行一般都会乘船,陆地上则坐马车,近一些就会乘坐竹抬,也不会轻易坐什么轿子。
双脚落地,刘崖拱手笑道:“不比周兄,我离的远了些,紧赶慢赶还是来的迟了。”
两人都挺心大的,此时默契一笑,随后便结伴而行。
院设在行宫左近,如今的江陵行宫其实就是萧铣在时的宫廷所在,而院就是当初的国子学。
步履匆匆间,他们很快就见到了院的围墙。
这会刘崖的脚步慢了些,“大都督真是魄力过人,竟将这里改做了院。”
周弘礼不是江陵人,没那么多感慨,随口道:“听说刘兄在这里进学过?”
刘崖默默点了点头,心说他何止在这里进学过,如果不是萧皇帝身死国灭的话,他已经出仕了,哪里还用参加什么科举?
国子学出来的人物,外放少说也是一县之尊,好一好就能在郡中当个高官,当即入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全在个人规划,当然这还要看家族的实力。
刘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周弘礼真的不知国子学意味着什么,还是无心之言,重新加快脚步往院正门所在赶去,嘴上则道着,“物是人非啊,也不知里面改成了何等模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正门。
这里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热闹。
人倒是着实不少,远处围着些仆从和停留的车马,还盖了些凉棚,能让人坐在那里歇息一下。
到处都是人,可声音却不大,因为院各处已有军兵把守,肆意喧哗者会遭到驱逐。
第一次科举选才,李靖非常的重视,不但调兵过来,而且搜检也很严密,这些措施自然事先都通告了来赶考的士子,以免有人犯糊涂。
当然了,到底还是第一次,所以有着很大的随意性,比如说李靖就将湖北北道的各郡士子都集中到了江陵参考。
主要还是担心各郡官吏营私舞弊的问题,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虽说担的责任大了些,却能加以管束和控制。
二来呢,就是有考虑到前隋的前车之鉴,担心各郡士子参考的人数太少,场面太过难看,各郡聚集到一处,就不用再担忧这个问题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