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的顿河马不安的打着响鼻,甩着脑袋试图甩掉烦人的笼头。仆人伊万那拽着缰绳的手被不安分的马拽的生疼。
“恶魔”没有靠近,它嘴里嘀咕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伸出手朝海关关长招了招手。看到两人都没反应,随即转身朝着西面看了半天,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仆人伊万都快吓尿了,他紧紧抓着主人的胳膊,低声问道:“老,老爷,那,那,那是什么?”
“我的上帝啊!”良久之后,格里戈里耶维奇感觉双腿恢复了知觉,这才屁滚尿流的跑回家中。等进门后,海关关长靠着家门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叹一声,喃喃自语道:“Baa......”
鄂霍茨克的本地居民大部分是从西部斯拉夫地区来的,那个在传说里穿着碎布条裙子,身形高大却又背着一个驼峰的家伙是他们自幼耳熟能详的妖魔,巴巴雅嘎。
有人说她是个森林女巫,住在森林边界的小屋里,周围布满了用人骨立起的栅栏。她引诱好人和小孩子到她身边,目的是为了吃掉他们。
也有人说,巴巴雅嘎是游荡在生与死边界上的摆渡者。人们在前往另一个世界时会在世界的边缘看到巴巴亚嘎的小屋。作为摆渡者,Baa会给将死之人水和食物,让他们在浴缸里熏蒸,让他们睡觉。最后巴巴雅嘎会把人吃掉,以此将其带入地狱。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格里戈里耶维奇坚定的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巴巴雅嘎”。
能侥幸逃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对于偶遇两个本地居民,赵新并没当回事。他当时冲他们招手,其实是下意识的鬼使神差,当时他被突然冒出来的火把光亮晃的眼前一片花。
他戴着夜视仪,在鄂霍茨克镇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丝毫没有看到军队驻扎的痕迹。如果沙俄是要从这里坐船渡海抵达黑龙江口的话,那么港口周围一定会有大批等待下水的船才对。
好吧,白跑一趟,接下来还得去尼布楚那里再看看。
......
尼布楚城外,哥萨克军营附近的一片木屋区里。
天很早就黑了下来,被北风刮的湛蓝的天幕上点缀着无数的星星,头顶上那条银河分外明亮,天上的河,地上的江交相辉映。而圆圆月亮也从东面升起,在原野上洒下一片光辉。
此时在波利娅耳边传来的,除了各家屋内说话的响动,还有远处兵营里哥萨克士兵们狂放不羁的笑声。女孩看着天上的星星,思念着逝去的家人。
波利娅和舅舅一家是去年十月份从赤塔搬到尼布楚城来的,起因是舅舅叶戈尔被一个哥萨克军官看中,让他当自己的马伕。叶戈尔经常不在家,成天就睡在哥萨克骑兵的马厩里。
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经历了和同年龄女孩无法想象的苦难。先是从叶尼塞省被逼离家,走上了漂泊的道路,她和父母、舅父一家被总督府的官差押送到驳船上,据说是要到空旷无人的阿穆尔河上开辟“乐园”。
可她还没有迈进“乐园”的大门,父母就双双死去,波利娅成了孤女,不得不寄养在舅父叶戈尔家里。自从到了尼布楚,她就听那些哥萨克们兴致勃勃的谈论将如何杀死阿穆尔河上那些原住民,再把土地分给他们这些移民。
善良的波利娅和其他老实本分的农民深感不安,额尔古纳河对面根本不是无主之地啊!他们不明白,女皇为什么不让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生活,却偏偏要去抢夺别人的家园呢?
波利娅的舅舅叶戈尔曾经想带着一家人逃走,可那实在太难了。一旦被哨兵发现,就要被活活吊死;波利娅亲眼见过多少具这样的尸体吊在凄风中摇弋。
他们怕,他们恨,但他们只能每天晚上跪在圣母像前祈祷,祈求圣母饶恕那些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