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官员,尤其是俘虏营里的武官,赵新此时的言谈举止做派看上去就是一个旗人大爷。当然,如果真有一个旗人武官在场,人家一问老姓,赵新就得露馅;因为他真不懂。
也正是因为他这副做派,再加上有蔡家人的陪同,即便有人好奇,也只是站在一旁围观。
不过事情坏就坏在他这身高上了,太惹眼了!
这不,刚从一家苏杭杂货铺里出来的富明阿就注意到了斜对面的赵新。
“主子爷,那汉子个头真高啊!”
富明阿听了手下人的话,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心想没准是京里哪家派出来办事的。可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时常做噩梦的声音突然钻进了耳朵,富明阿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
“这茶叶都是哪产的?”
“好叫老爷知晓,这都是福建所产。”
“哦,福建的红茶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眼下是冬天,可广州城还是挺暖和的,下午的温度也有二十来度的样子。可此时的富明阿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大个子,手脚冰凉,如堕冰窟!
“没错!这身量,这声音,就是他!天爷,这个魔王怎么会来广州城?!”
富明阿隶属正白旗,是广州驻防八旗下属的一名防御官,五品。
因为这些年乾隆要求裁撤各地驻防汉军八旗,让其陆续出旗归入绿营,所以不足的兵员就从在京八旗兵调动补额,富明阿正是其中之一。他是本年六月才从京里调过来的,之前嘛,在北海镇做了两年的俘虏,在蒐楞吉岛挖了一年的金矿,交换俘虏的时候跟着黎大刚等人一起回了京城。
富明阿当初在富尔佳哈河那一仗被俘虏后,曾亲眼见到赵新为手下伤兵治伤,之后赵新还多次去过金矿上视察,打死他也忘不掉赵新的相貌和声音。
两个贴身家仆看到富明阿额头冒汗,目光发直,浑身战栗的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奇怪的问道:“主子爷,您是不舒服?要不要奴才去找个大夫?”
呆立了半晌,富明阿出神的看着赵新头戴六合一统帽,脑后垂着根小辫子的模样,他渐渐反应了过来。
这是在广州啊!这是老子的地盘!而眼下朝廷给赵新开出的赏格是生死不论一万两,官升五级。
想到这里,富明阿的嘴角露出了狞笑。
“你们俩给我盯死了那个高个子,看他们接下来去哪,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爷去趟南海县衙,你们有事就去那里找我。”
“爷,他们要是出城呢?”
“跟死了他!查清楚那高个子的落脚点。”
街对面,赵新从于管事手里接过单据,想了想道:“听说玛瑙街上的牙雕店不少,咱们去看看。”
广州历史上最有名的工艺品就是牙雕、玉雕和木雕,赵新听说过,但还从没见过。
于管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在玛瑙街离西门不远,转完就赶紧出城吧,这一天逛的!
他和赵新分别上了马车,一行人从归德门穿过,顺着米市街朝北而去。
也许是这一天太过顺利,也许是大家都走累了,此时包括蔡家的伙计在内,谁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一直遥遥跟在后面。
赵新不是暗探,虽然他懂一些实践心理学的知识,但那都是跟人谈判或是审问时才会用到的方法。这要是猎人出身的瑟尔丹在场,没准能察觉有人跟踪;其实也不一定,瑟尔丹熟悉的是北方山林,可眼下是在一个人口百万的城市。
一个时辰后,等赵新在玛瑙街买完东西离开时,周围的探子已经变成了南海县的衙役(清代广州城分为两县,东边属于番禺县,西边属于南海县。)
富明阿只是个五品防御,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