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文件。正在吃饭的福康安用毛巾擦了擦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阿桂转来乾隆在福康安请安折子上的密谕
“着阿桂阅后速转福康安行营细观汝等所陈奏,总是一篇虚词。福康安系勋旧世臣,义同休戚。尔以满洲大臣,当此戎马倥偬之际,孰不同仇共愤,剪此朝食!军中事务,一听汝办理。事权归一。汝进言赵匪火器犀利,朕调天下八旗火器营半数之上在汝帐下听用。汝自思曩受异数殊恩,历膺重寄!显爵厚赏,朕何吝焉!是惟汝二人之离京时,朕且望尔夏季奏功,今夏季已将逝矣,乃尔尚在珲春巡逡不进!
大兵声讨,纛旗一升耗半天下之力。且河南、山东、江苏灾情日甚一日,收元、无为、及白莲日思蠢动。尔等非惟不能解君父之忧,劳师糜饷反于内事多有牵掣,是尚增朕之虑。午夜扪心,能自安否?吉林八月见雪,军士苦寒,以秋八月为限界,不能下富尔丹堡,朕即不罪,汝能觍颜不自罪否?此等虚应故事请安之举,是礼而非礼,不知礼之大要惟朝廷纲纪所瞻,民生之所望,何用日日以片纸渎案耶!”
此时已经是秋高气爽时节,福康安阅后,汗如雨下。乾隆在密谕中对他措辞之严厉,前所未见。用血红色朱砂写上的“钦此”二字看上去鲜亮刺目。
奏折之下则是阿桂的信,解释了皇帝急于进军的原故。京城里传来消息,署理两广总督孙士毅经过一番查找,发现当年朱由棪似乎有个还在襁褓中的庶子留在了广东兴宁,没有跟随去广州。有人传言,这个庶子被人带着出了洋,从此再无消息。就是这个事让乾隆大为恼火。
阿桂最后在信里说“君父之忧,即我辈之辱。然此前所定方略,皇上已经许可,大军步步压迫,不疾不徐从容曲划方是胜算,希功而贪进亦非忠君之道。稍有蹉跌反致君之辱,宁不惧哉!用兵之艰危瑶林甚知之,兄已从宁古塔再调马三千匹,事若可行。即宽裕豫备。”
话说乾隆在位六十年,从没有亲征带兵打过仗。可这位却处处和他爷爷康熙相比,位居九重之尊,每次都要对前线发号施令。不过这位皇帝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只是评点战术,指示方略。意思就是前线将领必须按照他的方略打,至于具体怎么打不管。
福康安颓然坐回椅子上,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不是他不想尽快打,而是这关外的道路实在难行。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和阿桂两人除了造炮,就是忙着修路、调集军粮、构筑大军补给线路。现在所有的粮食都要先送到宁古塔,再南下经珲春北运,耽误时间不说,路上的耗费也十分巨大。
眼下福康安觉得自己火炮数量足够,再不济也能和赵新打成对峙。等到乌什哈达那边切断了对方粮道,困守富尔丹城的赵新就只能北逃。到那时,恶劣的天气将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可阿桂在信里的话让福康安颇为震动,那个赵新要真是前明余孽的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万一让他坐上快船出了海,再与那条蓝白两色的大船汇合,哪天一高兴再卷土重来未可知。外东北海岸线这么长,再来这么一次朝廷可就要被拖垮了。
于是到了八月二十日,福康安花了一天的时间,视察了绥芬河沿线的各营以及浮桥搭设情况后,决定三日后发动进攻。一天后,远在北线的都尔嘉便收到了进攻的指令。
视线转到赵新这边。看到清军的浮桥即将搭建完毕,刘胜便命令三个营的部队全部进入阵地,各处重机枪、火炮阵地在没有指挥部的明确指令下,不得开火。丁国峰带着胜海舟已经从南岸撤退,进入了朱尔根南部的防御阵地。
而富尔丹城那边为了防备小股清军部队偷袭,事先就从几千民工中挑选出了一千人,下发了武器。这些人在五月份之前都经过了初步的民兵培训,据城射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八月二十二日清晨,战斗打响了。
先是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