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射阳湖一带偷偷停靠。
鲁寿山自从得知清廷的赈灾令之后,就明白了这将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抢人战争”。他和徐大用、王长生三人各自带着手下兵分三路展开了行动。
首先是鲁、徐两人拿着阜宁县官府开出的落籍证明,深入河南当地,花钱买通了商丘和开封当地官府的差役和负责登记盖印的书办,然后就通过官办牙媒在当地的人市上大肆买人。流民若有疑问,只说是去苏北射阳湖一带种地开荒。
其次是王长生托魏三介绍了几个运河沿线州县的牙人,以开垦荒地为名,让他们购买来自河南逃荒的流民家庭,再运到射阳湖一带的田庄上,办理交割手续。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买了近三千人,并暂时安置在田庄内耕作。
这时山东受灾的消息传来,鲁寿山命人火速南下通知王长生,让他通过罗教的关系,以招募水手为名,在山东大量招募灾民。
“噗!”一只红肚子的大蝗虫被鞋底踩得稀烂。徐大用一边在地上蹭着鞋底,一边骂道“狗日的!”
一旁的牙人赔笑着说道“徐爷,何必跟个蚂蚱动气。您这边请。”
这里是开封城外五里处的人市,自从开春以来,每天聚集在开封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因为饥饿,很多人都来到这个人市上卖儿卖女,或是全家典卖。而随着人市的兴盛,很多开封本地的富户和从山西来的商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灾荒之年,除了粮食,万物俱贱。面对恶劣的形势,普通百姓典田当物、卖房售地,以企换得活命的粮食。当家产被变卖一空之后,典卖儿女甚至全家卖身就成了最后的办法。
每到这种年月,便是各地县衙的差役、书办、牙媒,以及恶霸帮闲大发横财之时。原因无他,不管是红契也好,白契也罢,都需要有人作保。(在奴婢买卖交易中,保人在契约中一般很少象土地买卖契约中那样称之为“中人”、“说和”、“经纪”等,而是多以“包媒”、“凭媒”等名称出现。)
徐大用在人市上转了一会,很快就选定了一个四口之家。而后就带着这一家四口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席棚里,签定卖身契约。一顿饭的功夫不到,卖身契便已写好。
那位收了徐大用二百斤粮食,专门充当中人的县衙书办念道
“立卖全家文。约人李二奎,同嫡妻张氏,长子李大栓,次子李小栓。因家道穷苦,艰难度日无生,今将全家四口卖与江苏阜宁县徐大用宅内为奴类使用。当面言明卖身价钱十二吊整。其钱李二奎亲手收足,井不欠少。自卖之后任凭徐宅管教,如不受训,只至打死无论。如若逃跑拐骗财物舛(音同喘)错等情,自有中保人承管。恐后无凭,立此卖字为证。李二奎系祥符县西北沙河口村民人。代字人王书才。乾隆五十年年五月二十二日,立卖身字人李二奎,同妻张氏,同长子李大栓,同次子李小栓。中保人吴良。”
书办念完对李二奎一家道“你等可有异议?”
李二奎叹了口气道“木有了,全凭先生做主。”
书办道“那你等就来画押吧。”
“先生,俺们全家不识字啊。”
“那就按个手印吧。一个一个来。”
李大奎一家按了手印后,先是书办画押签字,然后就是那个陪着徐大用的牙人画押。至此,一个卖身交易算是彻底完成了。一家四口才全部卖身才换得十二吊钱,这点钱眼下在祥符县,也就够买两石小米的。
徐大用收了卖身契,便叫自己的手下带着李大奎一家去城外的大车店等候,等凑够了五十人就雇车马运往射阳湖的田庄上。
说来也是无奈,在人运到田庄上之前,还不能给这些人吃饱了,否则真有偷偷跑的。徐大用之前就遇到了两次,他也不想去县衙告官追逃,只能吃一堑长一智;在没到地儿之前,每人每天只能给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