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浅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浆洗的有些泛白的帐幔,暮色微凉。身下的床榻十分的坚硬,即使露出那繁琐复杂的云罗绸边,也掩盖不住陈旧与单薄。
榻边不远便是窗,窗棱的木头上有些许裂纹,微微地翘起,使得窗子关的不那么严实,隐隐约约传来虫鸣的声音,唧唧切切,如断如续。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窗台边的桌子上,宛如镀了一层银。桌上竖着一个青色的花瓶,瓶口有些许缺口,插着几株不知名的白色花束,静默而安详。
空气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清浅知道那并不是熏香的味道。这幽香来自那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是阿娘在小院里自己种的,用来驱蚊好让自己夜里能安心入睡的。
“唉”清浅默默地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微涩的眼睛,想着明天还要去二夫人那里装稚嫩,讨好卖乖拿属于自己份例的灵食给已有五个月身孕的阿娘调养身体,清浅强迫自己赶紧入睡了。
宁清浅,八岁,天穹修仙界,太虚宗下属地界,茫城宁府的大小姐。说是大小姐,可自从爹爹在她三岁那年抬回青梅竹马的表妹,并带回与她同岁的龙凤胎后,府里上下就只知二夫人,不知大夫人了。府里除了二夫人生的八岁的大少爷,二小姐,还有妾刘氏生的七岁的三小姐,妾李氏生的三岁的四小姐。
宁清浅外表长得只能说是清秀,圆圆的脸蛋,白净的肤色,宛如牙雕玉琢,有着幼童特有的可爱。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如一泓幽潭般清澈,无人时目光清冷而坚定,配上幼童稚嫩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与成熟的结合,犹如暗夜昙花,释放着幽静的音律,让人难以忘怀。
宁清浅自幼记忆超凡过目不忘,她甚至记得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正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与众不同,因此比起其他幼童,她少了一份懵懂,多了一份沉稳。三岁那年,祖父因病去世,二夫人进府,阿娘和自己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
阿娘娘家姓风,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只因外公对祖父的救命之恩,嫁进了茫城三大世家之一的宁府。在面对爹爹的背叛,二夫人的逼让,阿娘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带着清浅移居角落的小院。好在阿娘似乎在种植花草上格外有天赋,哪怕是珍贵的草药也能轻松成活。清浅时不时地拿一些草药卖给城里药店,也能在府里吃饱穿暖些。
此时的宁清浅,还处在似睡未睡的状态,她一直担心二夫人会对怀孕的阿娘下手。本来爹爹早已经忘了阿娘这个人了,二夫人也生下了府里唯一的大少爷,地位十分稳固了。然而二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一心想爬上主家的床,设计宁家主在花园偏僻角落的花房欲成好事。
二夫人得知将计就计拦住了大丫环,却没成想阿娘正好去花房取一味药草的种子,碰上了被下了药的爹爹。阿娘本就是被冷落之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夫人处理完身边的人后就没放在心上了。可就是那一次,阿娘怀上了,而且在前天大夫诊断说是个男孩后,清浅就再也睡不踏实了。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小丫头喜儿打水来,清浅就爬起来自己梳洗收拾好了。自从阿娘怀有身孕后,清浅就打发自己唯一的丫头去隔壁房间照顾阿娘了。喜儿也才九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清浅没指望喜儿能照顾好阿娘,左不过是闲暇时陪阿娘说说话,做点力所能及的劳动罢了。
快速吃完早饭,宁清浅出了小院,沿着石子路往前走一段距离,就到了花园入口前的庭院,顺着庭院的回廊走到头,不远处就是宁府后宅的大厅。今天是这个月灵食发放的日子,二夫人掌管着府里的中馈,这个点大家应该都在大厅等着每月的份例。
灵食是修仙界各大宗门发给附属城府的主要资源之一。宗门弟子大多都来源于各自的附属城府。城府贡献的弟子资质越好,那么下一次发放的资源就越多。不同于辟谷丹,灵食饱含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