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娘娘,皇上今晚还是去了延禧宫。”
一个宫人悄步走到王婕妤身边,低声禀报。
王婕妤并不意外,略一点头:“知道了。”
这个宫人是王婕妤的贴身宫女,也算忠心。犹豫片刻,低声轻语道:“娘娘,奴婢斗胆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娘娘生了小公主,在宫中也算有了依靠。皇后娘娘和孟妃娘娘斗法,娘娘何必掺和。以皇上对娘娘的眷顾,何愁圣眷。”
要不是顾忌乔皇后,永嘉帝今晚就会来了。
王婕妤略略蹙眉,看了宫人一眼:“住嘴!皇后娘娘于我有大恩,没有皇后娘娘,就没有我今时今日。这等话以后不准再说。”
王婕妤性情温柔,难得像此时这般疾声厉色。
宫人吓了一跳,立刻跪下请罪。
王婕妤沉着脸:“你去门外跪一个时辰,好好自省。再多嘴多舌,别怪我容不得你了。”
宫人一脸羞愧地出去跪着。
王婕妤慢慢呼出一口气。
这个宫人,实在太过短视。不说乔皇后对她的提携和恩情,就事论事来说,帝后闹别扭是一时的。乔皇后贤良大度,太子深得朝臣拥护,太子妃手段凌厉,东宫嫡系一脉根基如磐石,无可撼动。
孟妃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高。根本不是乔皇后母子的对手。
为了自己,为了小公主,她也得坚定不移地站在乔皇后这一边。做一颗听话的棋子。
……
宫中波涛暗涌,朝堂里也不消停。
大魏以武立国,最重军功。打了大胜仗,重赏武将是应有之义。只是,这一场征伐燕楚之战中,立下赫赫军功的武将太多了。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的大小武将,不下二十个。死伤的数万将士要抚恤,平安归来的将士要厚赏……
个个要厚赏,处处要花银子。加起来是一个庞大又可怕的数字。
户部高尚书略一估算后,直接当场就跪下了:“臣无能,户部根本支应不来如此巨额的抚恤赏赐。请皇上摘了臣的乌纱帽!另选有才干之人担此重任。”
打了两年多的仗,国库已经被掏空了。大军回朝的时候,带了许多从燕楚两国虏获而来的金银。不过,相比起可怕的军功簿,那些金银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就是杀了他,他也变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永嘉帝也没生气,温和地安抚道:“高尚书别跪着了。打仗消耗钱粮,这两年多来,户部上下尽心筹措军饷钱粮,供应大军征战,户部众人辛苦,朕都清楚。如今国库里银子不丰,朕也知道。这都怪不得你。”
高尚书听得心里一酸,眼眶一红,当场就落了热泪。
户部尚书真不是人干的活。
执掌大魏税赋财权,听着是不是特别威风?是不是松一松手,就能有万贯家业?
或许前朝是这样。可在大魏朝做户部尚书,唯有苦逼二字。这些年,永嘉帝东征西战就没停过。户部里的银子流水似地往兵部去,从来都不够用。
想当年,他也是满头乌发如云的俊男子。现在满脸皱褶,头发都快掉光了。
都是被银子愁的啊!
高尚书颤颤巍巍地起身谢恩:“臣多谢皇上体恤。”
永嘉帝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再难,也得想法子。军功不能不赏,战死的将士更不能不顾。”
高尚书心比黄莲还要苦,不得不应下:“臣一定竭尽全力。”
乔阁老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老臣斗胆,说句皇上不爱听的话。国库空虚,高尚书凭空变不出银子来。”
“臣以为,军功不能不赏,不过,可以分个轻重缓急。战死的将士,先发抚恤安家银子。”
兵部杨尚书接过话茬:“乔阁老所言甚是。抚恤银子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