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崔妈妈踏着夜色去了角门处,外头已经有一个婆子在等着了,崔妈妈把五两银子连着一封信交到她手里,什么也没说,便让她走了。
四月初九未时初,一个婆子匆匆入了苏家的角门,将一封信递到了章婧琳的手中。
此时章婧琳刚睡了午觉起身,赵佳宁和元香正为她梳妆,那信上只短短的一行字:子时起吐血不止,寅时末人已不行了。
“崔妈妈!”
“夫人。”崔妈妈进来,脸色严整。
章婧琳眉眼中还算平静,可起伏的胸口却显示她此时的心境却不如表面那般。
她将信递给崔妈妈,抬手打断赵佳宁和元香,就这么半披散着头发吩咐:“你去庄子上走一趟,人若没了,就将魏紫带回来,若是……那你便送上一程。”
赵佳宁心神晃动,随即眼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说实话,章婧琳是狠心了些,可也是逼不得已,芸莲在庄子上待着的这段时日也没个消停,不知道她怎么着买通了一个庄子上的人,没少给府里头传信儿,尤其是个林姨娘那边。
若她是章婧琳,怕也会这般做的。
崔妈妈转身就去收拾东西了,而后惜琴便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知道这话不该说,可……夫人让奴婢跟崔妈妈一同去吧,到底是一起多年的姐妹,奴婢想去送她一程。”
章婧琳没开口,挥手就让她下去了。
“多谢夫人。”惜琴磕了头之后才退下。
“我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才刚睡醒起来自然不会真的乏累,不过是没什么心情而已,赵佳宁和元香屈膝福礼后便把门从外面关上了,留她一人在房中静坐。
她们倒也没敢走远,只在偏房守着。
“我说的没错吧,上回的信果然跟芸莲有关。”元香挨着她的肩膀小声道。
赵佳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都过去四五日了,你怎么知道一定跟她有关?”
“这还不简单,那信封老旧,一看就是放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几日前崔妈妈拿回来的信封也是这般,与今日的一模一样,里头的纸张泛黄,偏薄,一看就不是好纸,怕是些卖不出去的残纸,被人买回去后又重新裁了裁,还有那墨,墨泽浅淡,也不是什么好墨。”
见赵佳宁看向自己,似乎是很惊讶,元香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我跟你说,这纸墨里头可是大有学问的,文房四宝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用不起却还要买这些残次货,想必是家中有孩子在读书,可咱们夫人在汴京可没什么亲戚,像这种没钱的亲戚就更不用说了,思来想去的,那就只有京郊外的庄子了。”
“你说的有道理。”赵佳宁点头,笑道:“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那是,这些都是我……平时瞎琢磨出来的。”元香脸上微微泛红,眼底浮上一抹羞涩。
赵佳宁也只当做没有看到她的扭捏,自从大夫人的外甥来过一次后,元香就有些不对劲儿,虽然当值的时候没有出过差错,但在房中的时候却总是晃神发呆,有时候莫名的就脸红起来,就像现在这样。
她看在眼中,却一次也没问过,这是元香的私事,元香不说,她也只当做不知情。
“对了,昨儿杏花来给你送什么了?”元香捂嘴笑了一声:“我要看一眼她都不肯,想来应该是挺贵重的物件儿吧。”
“哪有什么贵重物件儿,不过是乐天少爷写的一张大字罢了。”
“啊?又是大字啊。”
赵佳宁点头,也很是无奈。
苏乐天最近迷上了写字,而且不管写的如何,都要让杏花给她送来一份,从一开始的鬼画符慢慢有了形,现在已经勉强能看了,可见苏乐天是真的下了功夫的,不然怎么会在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