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泼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黎婉就像是被定在原地,她放缓了呼吸,死死的盯着马厩的方向,身子崩成了一根弦。
马厩内,马儿的嘶鸣声还在继续。
“奇怪了,这是怎么了?”圭墨未意识到身后的异常,他走在最前面,听到马厩内马儿兴奋激动的嘶鸣声他疑惑的往前走几步到了马厩旁,借着夜明珠投下的光,圭墨惊奇的发现,那匹主子要送给郡主的白马竟然前蹄跪地,马眼里涌出大颗大颗晶莹的泪花。
“这......”
圭墨呆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白马。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匹马平时傲娇的很,有一次他想骑在他背上试试,却不料还未爬上去便被它从背上甩了下来。
也幸而他武功好,所以毫发无伤。
但也不怪乎这匹马脾性大。
因为它本是漠北马王的崽,脾性大,性子野,最难驯服,所以主子才将它交给他让他驯养。本打算将它身上的野性训下去之后,再做为安宁郡主的生辰贺礼,可不想这匹马就像是跟他有仇一般,每次见到他就跟见到了仇人一样,狂暴异常。
后来许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这匹马一夜之间突然便温顺下来,平日除了吃些干草,其余时间都是安静的卧在马厩里,一双硕大漆黑的马眼望着门口,双眼无神,就像是再期待些什么,从黎明到黑夜,从不例外。
有时候,他甚至能从那匹白马身上感觉到一丝死寂与孤寂。
但是他却又觉得奇怪,不过一匹未驯服的马而已,怎么会出现人一样的情感?所以,他总觉得自己看错了。
可现在......
圭墨睁大眸子看着跪在地上低低呜咽的白马,忽然一个激灵回过神。
他顺着白马跪着的方向看过去,正巧看到自己主子身后,那一袭红衣的少女忽然绕过自家主子,看着白马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她脚步及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随着黎婉得靠近,白马呜咽声越发低沉,圭墨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心里一瞬间充满了疑惑。
这一切,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儿?
“月白......”
不待圭墨想清楚,黎婉一道饱含紧张与期待的声音忽然从马厩边传来。
圭墨回神,刚想将夜明珠拿过去为黎婉打光,却见一道修长白皙的手忽然伸出自他手上接过了夜明珠。
圭墨抬头,正瞧见自家主子沉默的往黎婉身边走去。
“主......”圭墨见此张张嘴刚想说这等小事让他来,却见仲凉忽然回头凉凉看他一眼,随后目光看向院外。
意思很明确,让他赶紧的从这里滚出去。
瞧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圭墨委屈的瘪了瘪嘴角。
果然卸磨杀驴这种事情自家主子最擅长了,而他,就是那头蠢驴,蠢到无可救药的那种。
默默将委屈压在心底,圭墨挪着步子出了院子。
“主子呢?”
圭墨刚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落在他面前。见此,他脚步一顿,抬头却见眼前这人竟然是消失许久的墨风。
上上下下将墨风打量一眼,见他衣衫整洁,发丝飘逸,星眸剑目,端的是一副江湖俊公子的模样。反观自己,发丝凌乱,形容狼狈,因长日待在马厩,身上一股马粪味儿臭气冲天。
不知为何,圭墨忽然觉得墨风这张俊脸有些讨厌起来。
所以墨风问他时,他没好气道:“在马厩。”
“嗯。”墨风并没有听出圭墨话语里的郁闷,听到圭墨说仲凉在马厩,他默了一瞬便抬步朝着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