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董仲手一抖,一根胡须又被他捏在手里。
不过,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黎婉身上,并没注意到胡子又被自己揪下来一根。他怔怔地看着黎婉,心中疑惑,那帕子他也看了,确确实实是素锦没错啊,怎么安宁郡主会这么说?
很显然,穆晟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并不在意黎婉语气里的嘲讽,只以为她忽然又在闹脾气,毕竟前一刻她眼里的倾慕做不得假。
他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盯着黎婉,语气里故意夹杂了一丝宠溺的味道,“郡主说的是,你说不是素锦那便不是,只是这绣工安宁郡主想必会很熟悉吧?”
黎婉被穆晟饱含宠溺的语气恶心到了,她一张俏脸瞬间难看的似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不过她还是忍着恶心斜睨了一眼穆晟手心里的素帕,只这一眼,黎婉的脸色更难看了。
穆晟这是疯了吧?随便捡来一方帕子就说她会很熟悉。她为什么会熟悉?
她前世就算绣工再差劲儿,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她清楚的记得她从未送过帕子给穆晟,虽然当时的确有过这个想法,可最后都被她扼杀在萌芽期了。
毕竟,她身为皇室中人,虽然平日行事洒脱不羁了些,但男女大防她还是稍微会注意下,又如何会做出这等有失规矩之事?
瞧瞧那用金线勾勒出来的两团不明物体,其下两片硕大的绿油油的大叶子占了绣帕的一半,靠近叶子的地方歪歪扭扭的用黑线绣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禄之那两个字。
这是什么配色?又是什么绣工?穆晟不会是因为达不成目的,故意拿这帕子来恶心她的吧?
黎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若不是之前就听说那方素帕绣着的是并蒂莲,上面有穆晟的字,她此刻还真认不出来那上面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看着黎婉眼底的陌生,穆晟眼里笑意渐沉。黎婉向来粗枝大叶,想什么就全表现在脸上了,她此刻一脸陌生,莫非这帕子真不是她的?
那就是冬琪那个贱人骗了他?!
想到这种可能,穆晟眼底漫上一层怒火。随即他心情又平复下来,就算这帕子不是黎婉的又如何?
黎婉回京四年之久,从未听过她绣过任何东西,也从来没人见过她绣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何模样。既然如此,这方帕子即使不是,那也必须是黎婉绣的!
黎婉自然感受到了穆晟身上的冷意,不过她却是毫不在意,她抬头看着穆晟轻轻一笑,“穆公子莫不是在与本郡主说笑?本郡主琴棋书画,女红针织样样了得,穆公子又何必拿着这方帕子来侮辱本郡主?”
“昨夜就听说庆安伯就是因为这张绣帕认定本郡主是杀人凶手,可本郡主却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因此也并没看过这帕子究竟是何模样,如今看来,这误会似乎有些大。”
黎婉话落,满堂皆静,穆晟向来伪装的面具有一瞬间的龟裂,他眼神怪异的盯着她没说话。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冬华都忍不住低下脑袋拉了拉她的衣角。
“怎么了?”黎婉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了冬华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时,她身子一僵,终于知道大家为何这么怪异了。
前一世,她的确琴棋书画,女红针织样样了得,可那也是在嫁给穆晟前两年。
那时,穆晟已高中状元,她想着嫁过去后,作为状元夫人,自然不能一无所长。因此,她暗地里请教绣娘子教她女红针织,又请了宫里的先生来教她琴棋书画。也许是她天分不错的原因,那些东西,她只学了两年,就已是其中翘楚。
就连绣娘子都盯着她绣出来的双面绣感叹道:“郡主之资,愚妇难及。”
而教习她琴棋书画的先生也颇为遗憾道:“天纵奇才,只可惜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