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门外的动静,庆安伯夫人手指紧紧捏着方才丫鬟递上来的茶杯,身子一僵,目光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两道身影从门外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庆安伯真是好兴致,大晚上的尚还惦记着与我父王请安,这在文武百官中可算是独一份了,真是难能可贵!看来明日父王需得在皇伯伯面前夸夸伯爷您才是。”
两人一进屋子,瑛亲王身后的红衣少女就目光冰冷的在庆安伯夫妇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冷开了口。
少女身姿纤长,上身着一件大红色撒花烟罗衫,下身一件同色刺绣妆花裙,一头乌发被一根白玉簪随意挽起,白玉小脸被红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明亮清丽的眸子,只是那双眸子里此时满是冷光,看的庆安伯夫人身子一颤,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庆安伯见此,不动声色的扶了把庆安伯夫人,又拉着她一起行了礼,这才看向黎婉面上的红纱,疑惑的对瑛亲王道:“郡主这是?”
他面上虽是恭恭敬敬,可心底却是冷笑一声,真是难为堂堂郡主在他这个区区伯爷面前遮遮掩掩了。
后黎先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因着梅贵妃在宫中的宠爱,以及六皇子在景文帝面前的看重,庆安伯原先对皇室那些发自骨子里的忌惮早已日渐消散。所以,今日一听到自己的儿子出事儿,及那人给他的许诺,他立马就大着胆子深夜直接找上瑛亲王府,就是想第一时间坐实黎婉的罪名。
可如今眼前这女子红纱覆面,在这面容下是否是安宁郡主那张花容月貌,又有何人可知?
听到庆安伯的话,瑛亲王未开口,黎婉随意在椅子上一坐,一只腿微曲,另一只腿搭在微曲的腿上,她微微打了个哈切,盯着庆安伯道:“方才来时听府上丫鬟说庆安伯深夜来势汹汹乃是来治本郡主的罪的,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吗?”
庆安伯一听黎婉的话,心下猛然打了个突,随即急忙拉着还盯着黎婉瞧的庆安伯夫人猛地在瑛亲王面前跪下,垂着脑袋颤着声音道:“臣惶恐,臣何德何能敢治郡主的罪?只是坊间传闻不堪入耳,事关郡主清誉,臣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夜入王府,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王爷、郡主见谅。”
“惶恐?”黎婉轻笑一声,目光在庆安伯身上打量了一番,“可本郡主怎么觉得伯爷非但没有一丝惶恐的意思,反倒是一副势在必得和有恃无恐的样子呢?“
“郡主说笑了。”被说中心思,庆安伯干干的笑笑,勉强接了一句。
“说笑?”黎婉声音依旧慵懒,可说出的话却是让庆安伯脊背一凉,“本郡主这人最不喜欢说笑,如今伯爷敢大胆夜闯瑛亲王府,那想必是有所依仗的,让本郡主猜猜,这背后到底是梅贵妃还是六皇子?”
“亦或者......是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黎婉往椅子上一靠,低头瞥着庆安伯夫妇继续道:“夜闯亲王府,污蔑本郡主,这两条随意一条伯爷只怕都吃不消,可看看伯爷如今这有恃无恐的模样,想必这背后所依仗的权势必然不小,那这人究竟是谁呢?伯爷不妨来说说?”
听到黎婉这么说,庆安伯身子一僵,黎婉这意思是他与人暗中结党营私?冷汗顺着庆安伯后背一点点渗出,很快将他整个里衣都浸湿了。
此时他是真的怕了。
黎婉这番话,若是传到皇上耳里,那他这庆安伯府上上下下五十余口人岂能保住?
不止是庆安伯府,恐怕就连梅贵妃和六皇子两人也会被牵连。
景文帝崇尚文官,温和尚仁,但也最是见不得手下官员结党营私,这是大忌!若是这话真被景文帝听到,即便他并无此举,但帝王多疑,他就算侥幸留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