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伯夫人掌心里,一方素白色锦帕安安静静躺着。素帕之上,可清楚的看见那方帕子上绣着一朵勉强能看清形状的并蒂莲,并蒂莲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禄之两个字。
看到那朵并蒂莲,瑛亲王眉头皱的更紧,一张俊脸隐隐有些发青,他锐利的双眼盯向庆安伯夫妇,厉声道:“怎么?就仅凭这一方锦帕就能证明是婉儿杀的人吗?”
“且不说胜京城闺秀之多,就拿平民女子来说,数不胜数,心悦穆晟之人更是多如牛毛,你们拿着这样一方帕子就说婉儿是杀人凶手怕是有些勉强吧?
礼部尚书嫡长子穆晟,字禄之,眉目如画,温文尔雅又才华过人,小小年纪写的一手好字,少时出口成章,乃是胜京城闺秀们以及平民女子心中最为完美的择偶人选。
每逢穆晟出门,就有女子自发集结在一起掷香囊,抛鲜花,所过之处,一片花团锦簇。
所以,瑛亲王这么说,也不算没有道理。
瑛亲王话落,庆安伯夫人暗暗看了庆安伯一眼,随即又涕泗横流道:“王爷,安宁郡主心悦礼部尚书之子穆晟之事天下皆知,况安宁郡主出身高贵,性子又......豪放不羁,这胜京城内谁还有胆量送帕子给穆公子?”
“就拿太史令安家那小女儿来说,她送了方帕子与穆家大公子,第二日就摔下马到现在还下不了床......所以,王爷,这不是安宁郡主的帕子又是谁的?且今日有卖货郎亲眼所见是安宁郡主当街行凶,王爷莫非......”
庆安伯夫人说到最后一句,迅速抬头看了瑛亲王一眼,就见他脸色铁青,眸子内怒火熊熊,拳头紧紧攥着,目光死死盯着她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见她看过来,瑛亲王猛地自椅子上站起来,怒道:“放肆!你可知随意污蔑诋毁郡主是何罪名?”
这愚妇竟敢当着他的面明里暗里说玩儿刁蛮任性,真是可恨。就算婉儿再无理取闹,那也是他惯出来的,轮得到这个愚妇说三道四吗?
庆安伯夫人被瑛亲王身上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戾气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哆嗦了下,颤着嘴角不知该如何回。这时,庆安伯擦了擦眼角的泪,平静下情绪道:“回王爷,一方帕子也许说不了什么,但犬子之死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若不是郡主行凶,那想必郡主此时该是在府上吧?”
“老臣斗胆,请王爷将郡主请出来自证。”
说完这句话,庆安伯就拉着庆安伯夫人齐齐朝瑛亲王扣了一个头,半晌没抬头。
看着庆安伯夫妇志在必得的姿态,瑛亲王顿时火冒三丈,若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立刻取了这对狗夫妇的项上人头!
当年黎国大乱,老庆安伯于危难中救了皇上一命,皇上感怀其救驾有功,特封其庆安伯公爵,三代世袭。到了这一代,已是最后一代世袭,眼看庆安伯府即将没落,可庆安伯嫡长女单梅却忽然得了宠,成了风头无二的梅贵妃。
于是,庆安伯府姿态也跟着跋扈起来,如今竟敢公然对瑛亲王府发难。这倒也罢了,可这老匹夫竟然说婉儿是杀人凶手!
且不说他那狗儿子是不是婉儿所杀,就算是,又如何?据她所知,庆安伯独子单俊性好色,常宿于花街柳巷,调戏民女,偷鸡摸狗之事没少干,若是婉儿真的杀了这样的畜生,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这件事,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庆安伯夫妇的态度,两人从进府后,就一直咬着婉儿不放,此时更是一副笃定婉儿不在府上,无法出来自证的模样,不然又如何肯轻松被他将那帕子之事带过去?
瑛亲王越想越不对,于是他索性冷冷盯着庆安伯夫妇道:“那依二位所言,是否小女出来自证,令郎之死便与小女无关?”
话落,他就死死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