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殷开山出兵这事。
看起来是深得朝廷信任,重任在肩。
事实也是如此。
他是胜也难受,败也难受。
而在江州方面呢?
杨林自然也是如此。
面对老丈人亲自提兵来攻。
只要他还顶着陈光蕊的名头,那是胜也胜不得,败也败不得。
胜了就会害死老丈人,无颜再见家中妻儿。
甚至,还会在天下百姓心中,留下一个刻薄无情的印象。
这种主君,肯定是不得敬仰的,很可能,江州百姓烧香的时候,都会少了几分虔诚。
败了,更别说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家人也跟着毁灭,再无第二个结局。
一个简简单单的派兵出征。
就已把杨林逼到死路上去。
不得不说,朝廷有高人,这一招够狠。
不过,双方交兵,无所不用其极。
面对生死大局,区区亲情,也算不得什么。
身处高位者,什么都能拿来作文章,杨林倒不觉得奇怪。
他只是安慰道:“阿娇,你也不用担心,这次我根本就没想过与那十万大军对攻,也不用据城防守。”
“那要怎么办才好?”
殷温娇不解,她皱眉苦思,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大军一天天靠近,眼见着就要过江,跨过平野之地,直扑江州。
不与十万大军对敌,又怎么能糊弄得过去?
难不成,还能派出善辩之士,把这大军给说回去?
或者说,老爷是准备请降?
朝廷能答应吗?
就算答应,生死操于人手,还不是死路一条。
“你说,两人对战,一人悍猛挥刀,不去格挡,要怎么才能不伤己身?”
杨林笑问道。
“退……”
“退不了,基业在此,除非舍得扔下经营许久的大好基业,就此远避荒岛,否则,退到哪都是死。”
“那就对攻,不挡就杀,攻敌脑袋心脏,逼其不得不防守。如此,攻守之势变易,危局自解。”
殷温娇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高声说道。
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老爷,您是说……”
“对,阿娇你其实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以前是没有名师教导,所以耽误了。最好的防守,其实是进攻啊。
天下人都认为,我会与这十万兵马硬碰,他们想多了,我江州兵微将寡,根本就没资格与人战阵交锋的,又何必与朝廷大军正面交锋呢?”
他眼中精光微闪。
“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正兵胜不了,就出奇兵,当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打败对手,并不需要以短击长。”
“是啊,咱们江州虽然没兵没将,但不是没有高手。不但有高手,而且,还很不怕死。咱们不需要挡刀,只要斩掉握刀的手。甚至,威胁到对方的心脏和脑袋,他的刀和手,自然就回去了。”
殷温娇彻底明白了。
她听懂了,开始之时,杨林为何说,不但不杀自家爹爹,反而要送他一个功劳。
原来,应在这里。
……
九月初八。
天阴。
有雨。
一大早,天空就黑沉沉的,狂风吹着细雨,让人分外不得劲。
长安街道上面没有多少人走过。
各家商铺店面之中,生意也比往日里要清冷了七分。
早朝还没散。
朝堂大人们还在等待着消息,讨论着江州被平定后,官员的安排问题。
午夜传来线报,十万大军,已经渡江,离着江州还有三百余里扎营。
急行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