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清忽然觉得给人家做师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做得好,自然是名师出高徒,或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不好,就是误人子弟,在他看来,简直和杀人没有区别。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他忽然觉得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尤其是像他这种从未交过学费的人。
他决定认真研究一下这门学问,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向何吕施请教一下。因为在御鼎山众人眼中,何吕施是公认的最有“做师父的样子”。
石青峰在床上躺了五天。
五天以来,千丈岩上来了许多人,甚至比过去几十年以来,所有来这儿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来人大都带着东西,也都带着嘴,带着耳朵,都希望能够从千丈岩上问到、听到一些让他们感到激动、兴奋的东西。
除去这些喜欢打听事情的人,石青峰刚来千丈岩时,来这儿看他的年轻一辈里面,有几个很自觉的与千丈岩保持了距离。
在他们看来,石青峰与绝名之间的事情,其实就是千浔峰与雷泽峰之间的事情。这时候来千丈岩,万一让雷泽峰的人撞见,难免会有些误会。
宁可不做,不能做错。
这是很多聪明人选择的明哲保身之道。只是有些时候,这些聪明人常常犯一个错误,会把“身”和“人”的概念混淆不清。
雷泽峰派了一位长老过来,说了一堆客套的话,临走时留下了一根四品叶的野生山参。
丁若尘拿起来看了一眼,随手往墙角一扔,鄙夷道“千浔峰上六品叶的山参随处可见,雷泽峰可真够大方!”
霜儿惊讶道“师姐!人参呐!还是野生的!这你都扔?”说完以后,一溜小跑跑到墙边,如获至宝一样,把那人参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盒子里面。
这几天来,霜儿可以说是千浔峰上最高兴的人,因为来人大都带了东西,而她则以石青峰师姐的身份,替那个“败家玩意儿”把东西全部收了下来!
对带了东西的人,霜儿会笑嘻嘻的送到门口,极其真诚的对人家说道“欢迎再来!”
对没带东西的人,霜儿通常也会送到门口,但只是冷冷一笑,道“再见!”
丁若尘露出一副哭笑不得样子,朝石青峰摊了摊手,道“从小就这样,千浔峰上出了名的小财迷!山上大大小小的师哥师姐,差不多都被她勒索过。”
石青峰听得饶有趣味,问道“霜儿,你这是打算以后另立山头?”
霜儿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神秘的眼神。
石青峰又道“那是——从现在开始,给自己攒嫁妆?”
霜儿“呸”了一声,说道“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一个问题,把丁若尘叫到一边,很认真的问道“师姐,女孩子长大以后出嫁的嫁妆,要自己攒么?”
第六天清晨,窗台上来了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石青峰一觉醒来,感觉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翻身时虽然还有些痛,但已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
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口,只见一大一小两只麻雀,正在窗台上梳理羽毛。
那两只麻雀看见有人过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拍起翅膀,作势欲飞。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用力,却始终飞不起来,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牢牢吸住,固定在了窗台上面,固定在了石青峰面前。
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眼神中满是惶恐。这时,只听咯吱一声,那两只麻雀齐齐掉了下来,瘫痪在地,却是被那股无形之力折断了翅膀,再也无法起飞。
石青峰眉头一皱,望向远处。
远处,悬崖边上坐着一个男子。从其背影来看,应该年龄不大。但石青峰一眼望去,却感觉那个背影似乎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疲惫。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