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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远看她不愿多谈，便也没纠缠，顺着她的话回答，

“陛下召微臣入宫，微臣也不知是何故。”

“昨夜之事，还得大人出面澄清解释为好，微臣，不敢有僭越之心。”

云姒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你没有。”

他整个人，别的不说，规矩礼节这方面，真真就做得极好。

当初他本可以藏住遗旨，秘而不发，直接称帝，

但他竟然没有藏私心，将还有个皇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年，还一直尽忠尽守，辅佐楚珩，毫无怨言。

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好臣子。

“王爷，本宫好奇，想多嘴问您一句。”

“为什么，不敢僭越？”

明明，那个位置——他唾手可得。

林霁远沉默。

许久之后，

他缓缓拱手，行了一礼，

“先皇对微臣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微臣自当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为人，需尽忠尽孝；为臣子，需为君解忧，不得有半分僭越；此乃大道。”

“微臣读道念道，一生守道，只为以道为伴，一生心安。”

他语意平缓，坦荡又自如，

将一生的守礼奉为信仰，严于律己，将欲望克制得极好，

云姒看着他，恍惚了一下，

心间似乎有所感般，轻问，“值得吗？”

何必呢？

即使纵使着欲望，也不会如何，

享尽一切，不好吗？

林霁远没有抬头，一字一句，仿佛参透了世俗般，平和得不可思议，

“心安，即值得。”

心若安了，活得自在，岂不更好？

云姒慢慢地笑了，若有所思，“如此，王爷说的是。”

“大人，微臣还有事，就先过去了，您”

“去吧，不必在意本宫。”

林霁远应下，正欲离开。

经过那棵树时，

身后女声传来，含着尊敬和敬重，

“您是一位好人。”

“好人，会一直福泽深厚的。”

林霁远的身形停下了半瞬。

他微微侧了身子，礼貌点头，算是感谢，

随即，抬脚离开。

云姒安静地看着，良久，也没有动。

……

……

退位诏书，是这般毫无征兆地下来的。

至少，

对于云姒来说，是这般的毫无征兆。

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在一个月后。

京城内的舆论已经渐渐平息了，大家似乎也勉强接受了皇帝和国师的事。

但退位一事，简直打得百姓们猝手不及。

楚熙帝退位，将皇位传于林王。

臣子们早就知晓了这件事，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百姓们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情一起一伏的，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相对着性情暴戾的楚熙帝，他们自然更是喜欢处事公正的林王。

虽然在血统上林王不是正宗的皇室子弟，

但老百姓们根本就不关心，只关心切身的利益。

圣旨一下，绝无虚言，

朝堂之上，楚熙帝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走下了龙椅。

而林王，手捧圣旨，走了上去。

三天后。

马车拖着满当当的行李，缓缓地进了国师府。

很低调，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有国师府里的人忙上忙下的，在卸下车上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