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的男孩大概五六岁左右,此刻哭的撕心裂肺的,脸色苍白,却因哭泣染上微微的红晕,同样也是衣裳破旧,此刻正被一大群汉子不知轻重的拉扯着,想把他从母亲身边拉走,下手毫不留情,无情到冷酷。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可是他们却没有人上前帮忙,即便有几人面露不忍,到最后也只是微微瞥过头不敢再看。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时刻,只要一站出来,必定会成为所有人的公敌,到时候得不偿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自私,无情,冷漠……
这是顾倾城看到的,在病魔面前,人类是如此的脆弱而渺小,又是如此的卑微而胆怯。
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真情吗?所有人都是如此的绝情冷漠?
她突然有些恍惚的想,是什么样的勇气让那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的身染疾病去试药,是因为她吗?
是了,是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人与人之间也是存在真情的,即便深处灰暗,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但总有那么些人还固执的守着那微小的火苗,等待劈开黑暗重现光明的那天。之于云嫂,之于连嫂,之于云落村的人,之于秦笙,之于她。
她笑了,面纱下的脸绝色倾城,灿烂如初春的阳光,明媚生辉。
云绣几人是站的离她最近的,自然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见她从一开始的淡然到后来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再到面色缓和,又归于平静,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
她们猜不到自家主子的心思,但她也没有吩咐上前解决,她们自然也跟在身后没有动作。
“真没用,一个妇人都搞不定,要你们何用?”
冷冷的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众人回眸,就见一个身穿深蓝色差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衣服比之旁边的其他衙差要精细的多,腰间还挂着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佩,主体雕刻着鸣钟,在钟的上边还雕刻着一只蝙蝠,寓意终生有福,钟为浮雕,而蝙蝠为镂雕,玲珑精巧,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面容俊逸,目光湛湛,眉眼间带着孤高的傲气,通身气势不凡。
顾倾城眉头微挑,这小小的地方倒是卧虎藏龙。
“他是老侯爷的小女儿越凌郡主的儿子,也是颜世子的堂哥,殿下可还记得围场上那个被你教训过的人?”云绣见她面露疑惑,不由地开口解释道。
顾倾城恍然,点点头“原来是他啊……”
凌月局势现在不可谓不复杂,朝堂上颜家几乎是一手遮天,而在他们背后支持的就是越凌郡主的丈夫欧阳啸天,他不仅是是第一首富,还是皇商,财富几乎遍布凌月,甚至在其他各国也多有涉及,颜家的经济来源全靠他们,这也是颜家如此嚣张在朝堂上站稳脚根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颜擎以前跟着先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门下的童生多不胜数,势力强大,现在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估计只有司徒家了。
与颜家一样,司徒家的老家主也曾与先皇并肩作战,打下了这凌月的江山,只是后来战争结束后好不容易可以享享福了,可是却在站场上落下了病根,没过多久就去了。
因此皇家对司徒家一直多有愧疚,对他们也很宽容,有什么赏赐也会记着他们一份,但恰恰就是这份恩赏引起了其他人的忌惮和嫉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这形势危急,处境危险的情况下,现任家主做了一个决定,逐渐的退隐朝堂,许多事情也不怎么管了,做个闲散的官,每天浇浇花,逗个鸟,剿个匪什么的,悠闲的不行。
那些人见他如此识趣,也就慢慢放松了对他们的敌对,毕竟上头皇帝盯着呢,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火。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对他们颇为照顾,有什么重大宴会都不会落下他们,让司徒家即便淡出朝堂也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