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秦笙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带着平日里刻意敛去的深沉暴戾。

警觉、狠辣。

那才是他。

她知道，在他面前，他一直竭尽所能的收敛着自己的另一面，把最好最温柔的一面呈现。

如今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完全的暴露在她的眼底。

秦笙凶狠暴戾的眼神在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儿时顿时消失无踪。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秦笙目光温柔，不着痕迹的藏起手中拿着的东西。

“我来找你。”

顾倾城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的看着他。

秦笙目光微闪，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笑容有些勉强“找我？”

“是啊，找你。你手上拿着什么？我看看……”

顾倾城双手抱臂，好以整睱的看着他。

秦笙身体顿时一僵，藏在身后的手几不可见的收紧。

“我……”

“这没什么好看的，刚刚采下来有点脏，我回去洗一洗再给你看吧。”

秦笙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看看，不碰，不可以？还是……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顾倾城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幽幽。

“我没有，我……”

他很想辩驳，却在那双清澈无垢的眸子中话语戛然而止，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呵~知道什么？知道原来秦相想自寻死路，毒死自己，嫌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太久了？嗯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相爷还精通医理的？也是，你浸药多年不知道才是怪事……”

她的语气冷如玄冰，如同那天山上那最冷的雪，语气也是嘲讽讽刺居多。

“我……我错了……”

见她真的生气了，连“秦相”都喊出来了，秦笙顿时心虚不已，小心翼翼的认错。

“错了？你哪里有错？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还整天忙着为你治伤，疗养，你倒好，居然加重药量，想死直接找我好了，我送你一程……”

顾倾城觉得，自从她遇见了秦笙，什么涵养，名门淑女的教养礼仪都被丢到太平洋去了，实在是这人太有气人的本事，总是做出一些令人心疼的事。

“没有，不是你自作多情……是我……是我……”

“是我太自私，自私的想多留你一会，想着伤晚好一点就可以跟你再待久一点……”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低了下去，垂着头看着竟是有些可怜。

谁又能想到平时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一国之相会如此放低姿态的道歉呢？

说到底还是爱情这种永远也无法解释清楚的东西。

顾倾城沉默，心尖突然揪了一下，不明显，却很清晰，麻麻地，微微刺痛的。

“所以在你发现药方里面有乌头的时候就偷偷加了剂量，让自己的毒素排的很慢，甚至加快毒素蔓延？”

顾倾城冷冷的开口。

乌头的作用是她用来给秦笙散寒止痛、祛经络之寒，散脏腑之寒用的，可是一旦药量过度，里面的乌头碱有毒性，会导致神志不清、昏迷甚至心律紊乱、以至循环、呼吸衰竭而死亡。

“我……是……”

秦笙无力的垂下手，他就知道早晚会被发现，比较她那么的聪明不是吗？只是他每天都希望她能发现的晚一些，毕竟他一直瞒的很好。

“难怪你的身体一直恢复的这么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什么？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顾倾城走到他面前，语气复杂。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些与你多相处的时间，那么我愿意中毒更深一些，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