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贴身侍卫冯祎,虽同曹安不太对付,乐得看他出笑话,可太子殿下的心思也的确难解,谁人不知太子殿下是九王爷的亲侄子,为了一个女人,竟要坑九王爷至此——
瞧瞧九王爷那满身牛粪,脏了华服便算了,恐怕泡上几遍澡,气味也难除尽,九王爷何尝受过这等罪?
然而,冯祎不敢问,因太子神色不大好看,他只好抱着剑立于一旁,瞧着楼下的热闹。
太子对曹安的嘀咕充耳不闻,没打算解释,目光投得很远,一直死死盯着正在说话的九王爷和霍明珠,奈何他们的声音太小,隔了又太远,是绝无可能听得清的。
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冯祎也没逃脱,因太子忽然转头望向他,问道“冯祎,你不是会读唇语?孤想知晓他们说了什么。”
冯祎一愣,忙弓身应道“回殿下,隔得远,属下……瞧不清。”
曹安咧了咧嘴,哭笑不得,这才知晓太子是玩真的,连偷听这种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自那霍小姐回京起,太子殿下似乎无一日睡得安稳,今日这不安稳越发明显,根本不听劝。
眼见着冯祎也是不讨好,曹安偷偷转头瞧他,正对上冯祎一脸无辜的表情,他们对视一眼,一太监一侍卫总算找到了共同的委屈。
冯祎使了个眼色,曹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太子爷,太子爷这脸哟,黑得跟什么似的。
曹安不忍心了,冒着大不敬的罪劝道“殿下,您何苦这般执着,即便您幼时同霍小姐相识,她如今似乎已忘了您了,哪能拿着幼时的情分与这会儿相提并论呢?何况,女儿家一长大,难免都会心系英雄,九王爷是戎马英雄,殿下您将来却是天子,自然不必做英雄……”
这话在理,冯祎暗暗点头,却又惊讶,原来太子殿下如此不悦,是因为少时便与霍小姐相熟,如今却形同陌路啊,难怪意难平。
太子听罢这话越发不悦,一句话都不再说,无人懂他心中所思所想,整个大雍都笼罩在那个人的英雄光辉之下,谁人瞧得见他,又有谁人明了他的着急惶恐所为何事。
他如同跳梁小丑命人上蹿下跳,企图止她的欣悦,却弄巧成拙,让她与那人亲近非常……
……
“明珠哪敢嘲笑王爷?只是瞧见一贯威严英武的王爷忽然气恼,惹了一身狼狈却来护我,便忍不住笑起来……难不成王爷希望明珠此刻痛哭一场,才算是对王爷的感激吗?”霍明珠笑对百里宗律的质问,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全然不见丝毫厌恶和躲避。
百里宗律那些恼因了她的转变而消失不见,又是气又觉好笑,他的手仍旧握着她的手腕,却不再用力,只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哭笑不得道“本王如今这模样,在你心里可还有半点颜面可言?阿矜不哭,本王倒会先哭了。”
满车的牛粪倾于百里宗律一人身上,也着实可怜见的,霍明珠一面巧笑倩兮,一面却心下暗叹,老天爷这是要开眼了吗,见不得恶人虚伪做作,哪怕暂时治不了他,也要泼得他一身恶臭。
霍明珠顺着百里宗律的话退开半步,掩着鼻子笑道“王爷莫哭,还是先回府洗洗干净吧,您瞧,百姓们的眼睛都盯着您,今日是佛诞日,又在庙会上出了事,百姓们不知要记多久。”
百里宗律凤目微眯,盯着她的笑意盈盈,分不清她有几分关切几分冷眼,他顺手放了她的手腕,甩了甩衣袖道“好,本王便听你的话先回去,只是,阿矜,本王今日不论狼狈与否,总算护得你周全,还有那块暖玉之事,细思也是本王的不是……过两日本王再亲自上门邀你一聚,你莫要推辞才好。”
不给霍明珠说“不”的机会,百里宗律已转过身去,那双凤目扫过地上跪着的牛车夫,或许是心情不错,他倒也没计较,对那些已拔了剑的亲卫摆了摆手,沉声道“算了,放过他吧。贺方,你们几个留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