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刀刀不遗余力,宁可同归于尽,也誓要将对方斩杀,然而面对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的师兄,他一直拼到病发咳血,也依旧未能扭转战局。
靳一川颓然倒在雪地上,伸手抓住了师兄抵在他咽喉处的刀尖,如呓语般哀求道:“放过那个姑娘……”
看着他手上的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滑落下来,师兄的眼神微微闪动,他俯下身来,低声道:“如果师兄告诉你,我就没碰过那个姑娘,你开不开心?”
靳一川听到这话,已经失焦的眼神微微一颤,像是忽然亮起了一丝微光。
“咳咳,咳咳……”他轻轻地咳嗽着,方才死灰般的面容上出现了半分温和的笑容,眼中肆意的杀气也在这一刻忽然烟消云散。
师兄瞧见他这个神情,忍不住别过了脸去。
“你都病成这样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手中提着长刀,却迟迟也没有刺下去,口中喃喃地道:“可若是杀了你,这世上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师兄正在犹豫不决时,倒在雪地上的靳一川却忽然瞥见:屋檐上有一杆黑洞洞的火铳,正对准了师兄的后背。
“师兄!”
他猛地鼓足了全部的力气,奋起将师兄扑倒。
“砰!”
一声爆响,银幕上的画面忽然陷入了黑暗。
……
瞧见这一幕掐断在这里,放映厅中顿时响起了一阵低呼声。
原来,赵公公不仅雇了师兄来杀靳一川,还安排了后手!
后面怎样了?
靳一川到底有没有死?
这时候,画面一转,镜头来到了沈炼的故事线。
他在暖香阁遭遇围杀,经过一番惨战,伤痕累累地杀出重围。
沈炼带着周姑娘狼狈地赶往了医馆,去找自己的兄弟,然而当他推开院门时,见到的只是战后的狼藉。
他踉跄着走进了院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满地的断肢、紫黑的血浆、凌乱的脚步和满院混杂着鲜血的泥泞。
沈炼直直地盯着院中的那个身影。
只见,靳一川穿着单薄的粗麻衣衫,安安静静地躺在雪地上。
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的狰狞,像是睡着了一般,然而,他的脸颊、嘴唇没有半分的血色,漫天的大雪几乎已经将他的身体彻底掩埋。
“扑通……”
沈炼浑身一软,无力地跪倒了在靳一川的身前,像是被人抽去了筋。
他垂着头,抓着地上的雪泥,眼眶瞬间鲜红如血。
“二哥错了……”
沈炼沙哑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道:“二哥后悔了,二哥后悔了……”
说话间,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滴滴跌落在眼前的雪地上。
刚刚一路杀出死境时紧绷的那根线瞬间便断了,他如同疯魔一般不断地重复这“二哥后悔了”这句话,逐渐由默默流泪变为了嚎啕痛哭。
……
三兄弟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蝼蚁的宿命。
大哥卢剑星穿着向往已久的百户官服,坦然领罪,将冒杀魏忠贤的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一人身上;三弟靳一川终究没能躲过连环的杀局,漫天的大雪埋葬了他的所有隐秘,死亡也终结他的全部病痛。
沈炼面如死灰地躲在人群中,看着大哥被处以极刑,“哗啦”一声,一盆冷水浇下,冲走了斩台上的血渍,也抹去了这个叫“卢剑星”的汉子辛苦奋斗半生的全部痕迹。
人这一生的痛苦,多半源于那些求而不得的执念与挣扎。
如泣如诉的苍凉音乐缭绕在放映厅中,周燃听着周围观众们低低呜咽的声音,偷偷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以下部分还没有写完,再给我15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