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顾瑾要如何回答她的话？

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然被丰夫人这一个晚期癌症给受了惊吓，心中又是心疼又是伤感。

很想很想就这么答应她。可她也深知如果就这么应了，只会是对丰子朗伤害更深。

思及此处，顾瑾深深地看着丰夫人，内心在犹豫过后终是鼓起勇气说道“伯母，对……”

“妈咪，你拉着小瑾在说什么呢，怎么也不下去。”

门口传来了丰子朗的声音，顾瑾没再说话了，丰夫人也收敛了内心的情绪，抹了把眼泪，终究站起，牵着顾瑾出去了。

“你这小子，妈咪才把她带走多长时间，你就这么着急，真是白白把你养的这么大。”

丰子朗看着顾瑾，“妈咪，我知道您担心我，只是，希望您能多给我些时间。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希望小瑾是因为压力而和我在一起，这样对小瑾或是对我都不公平。”

一番话说的丰夫人当即又红了眼。

丰子朗又道“妈咪，你儿子我这么优秀，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是是……”接过自家儿子的帕子，丰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蓦地又转向顾瑾，“小瑾，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急躁了，刚才和你说的那一番话你就当我没说，都忘了吧，可以吗？”

顾瑾心中难受，可面上却也只能点头答应。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默契万分。

接下来的事情，丰家人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然而顾瑾，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她深深地望着在儿子和丈夫跟前欢乐地笑着的丰夫人，是难以相信此刻的她已身患绝症。

老天爷未免太过残忍。给了她这么爱她的丈夫和孝顺的儿子，却只给她这么点生命，到最后，丰夫人抱憾，而留下来的人，却也要在很长时间内饱受失去的痛苦。

这样的感觉，顾瑾曾经在妈妈去世的时候体会过，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天都塌下来，赖以维持生计的支柱没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落寞飘荡在人世间，不知道何时何期。

“小瑾……”

“小瑾？”

“啊？！”顾瑾回神，看见丰家三个人齐齐看着自己，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这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丰夫人笑着说，“我和老公去散步，晚些时候便让子朗送你回去。”

顾瑾点点头。

带夫妇俩相携着离去之后，顾瑾望着他们手牵手的背影，心生感慨，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觉得在知道有一个即将离世的情况之下，说一些幸福的话都像极了诅咒。

“是不是觉得我爹地和妈咪很幸福？”

丰子朗的声音传进耳中，顾瑾发了会儿呆后才点头。

“你很幸运。”她对丰子朗说。

却已是悲伤不已。

“子朗，我累了。”

丰子朗一怔，也瞬间明白了顾瑾的话，于是宠溺地笑笑，“好，我送你回家。”

……

回程的路上，顾瑾因为心事所扰，都没有说话。倒是丰子朗，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是家里人给了她太大的压力，所以拼命地想说一些笑话让她开怀。

顾瑾觉得这些笑话很不好笑。

可一想到丰夫人的身体状况，内心深处没来由地泛起丝丝心疼，终是没忍住，配合地笑了笑。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现在对丰子朗都可以因为恻隐之心而做出妥协，那么他日会不会有一天会因为丰夫人的病而再次妥协答应和他在一起？

顾瑾想都不敢想。

她很担心有朝一日会成为现实。

默默地望着车窗外头的车来车往，任由心事在脑海中不间断回闪，茫然无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