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极殿内,各地藩王宗亲以及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按着级别在高座下列队而站,满殿的花花绿绿的官服,煞是庄严,都在静静地等待太皇太后的到来。
殿外终于传来了“太皇太后驾到”的声音,然此声之后却没有紧跟着“皇上驾到”,百官心中有些疑惑,但却都能不动声色端立着,静观其变。
陪伴着太皇太后进殿的是丹阳王,太皇太后一身礼服盛装而来,二人身后跟着长长的两队侍从。等太皇太后升了座,丹阳王退下高座站在藩王之前,准备带领着众人磕头朝贺。
“且慢!”
秦王却突然出列阻止了丹阳王,他的资历最老,是皇上叔叔辈的人,所以此时他出言发话,丹阳王便躬身一副受教的姿态。
“王叔请讲。”
“太皇太后千秋,皇上为何迟迟不至,大周乃以孝治天下,此时皇上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晾在这里。”
秦王这话很不客气,似乎戳到了太皇太后的痛处,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了起来,平复了几息才说“秦王费心了。皇上几日前南下平定白莲教逆贼去了,哀家的寿辰跟国事相较,委实无足轻重了,哀家虽担忧皇上安危,心里着实不想皇上御驾亲征,却也不能干预皇上的政事。不过,适才秦王说得严重了,皇上并没有忘记哀家的寿日,临行前嘱咐好了丹阳王代为掌理,也足见其孝心了。”
“太皇太后,请原谅侄儿说话直接,不过侄儿也是见不得太皇太后委屈。”
秦王接着又面对群臣说,“咱们大周是已经无人可用了吗?区区白莲教也要皇上御驾亲征?本王怎么听说,是废后被白莲教的人掳了去,皇上此去是为了营救废后去了?为了一个废后,皇上竟然不顾圣躬安危,不顾社稷安慰,不顾对太皇太后的孝道,色令智昏,这样的人还有何面目忝居皇位?”
秦王说得义愤填膺,说到最后一抬手将随身戴的玉佩摔碎在大殿中央。
整个大殿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霎时静寂下来,外面一声尖锐的声音却直直钻入天空,在空中炸响开来,这明显是一个信号。
随着信号的传出,呼啦啦一队侍卫传进殿来,手握腰刀,将殿内的人围起来,齐声高呼“听秦王吩咐!”
原来这些是皇宫侍卫没有错,然侍卫长却是秦王的人,早前便接到指令,听到摔玉之声,先发信号,再持刀进殿,震慑百官。
“秦王,你要造反不成?”左都御史耿介直最先反应过来,出列痛斥秦王。
他一声痛喝,殿中的很多人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秦王,只是却没有多少人敢出列说话。
耿介直看到如此情形,转脸对着太皇太后说“太皇太后,秦王图谋不轨,请即刻下旨捉拿他。”
此时,太皇太后似乎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听耿介直如此说,反而一心要做和事老,“耿大人想来多虑了,秦王不过是对皇上有些误会罢了,何来图谋不轨。”
接着又对着秦王说“贤侄,你倒是说句话,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哀家的寿日过不过都无所谓,大家不要闹得没了脸面,到时候皇上回来也不好交代。”
秦王略一施礼,“太皇太后,这是臣的真心话。想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把皇上列为继承大统的人选,那时候是韦荣琰带着禁军围困皇城,先帝不过是迫于无奈才立了遗旨,皇上的行为无异于逼宫篡位。如今,他不思治国,罔顾群臣的意见,一味宠爱妖后,今日却又为了她不顾孝道,不顾大周社稷,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有何资格坐拥天下,受众人的朝拜。”
殿中一部分听到他提到皇上“宠爱妖后”,想到一次一次请求废后的朝奏,都被皇上压制下来,心里一下觉得秦王说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秦王的说法。
耿介直处于了孤立无援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