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沣对任何人都有防备心,如果慕容清荷是在扮猪吃虎,那么,他才是受害者,他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可怜别人?
任何人都有城府,或深或浅而已,城府极深之人,总会让人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即使慕容清荷真的单纯善良,毫无心计,墨凌沣也不必多关怀她,她本是皇亲贵胄,连七王爷都在利用她,那么,他与慕容清荷也是同为可怜人。
慕容清荷尚有退路,不管以后事态发展到何种地步,七王爷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而他呢?毫无利用价值之后,七王爷要杀了他,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易如反掌。
“没有人在乎我,也是极好的。”
他苦笑着叹道。
没有人在乎他,即使他失踪了,被杀了,被剐了,也没有人会流一滴泪,更不会有人伤了心。
那也是极好的,否则他不在,还不知该怎么安慰别人。
桌上有一壶烈酒,墨凌沣晚来一步,猜想着这兴许是暗卫们带来的,此时他心情苦闷,自己喝了起来。
几杯苦酒下肚,他浑身一阵暖意,心却是寒的,寒得彻骨。
回首与凌凤相识的数月,数月以来经历的种种,历历在目。
“呵呵呵呵呵!”他仰头大笑,笑着笑着,眼眶渐渐泛红,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多么希望自己和这个叫凌凤……哦,不。
她是慕容姗。
他多么希望自己从未和这个叫慕容姗的女子有过任何交集。
但是,这仅仅是他心中的一个念头罢了,对她,他总是在乎得多一些。
若是与她从未有过交集,那么,事态不会发展至此,他也不会体会到更多人情冷暖,不会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人有如此荒谬的经历。
他多么希望她会吃醋,但是,当他告诉她,他已经心仪别人时,她表现得很洒脱,压根就不在意的模样,甚至都没有追问他在乎的那个女子是谁。
是她不得不放手,还是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很重要?
或是她早已将薛北杰放在了心上?
薛北杰对她的付出,远比他多得多,墨凌沣扪心自问,如果他是个女子,站在凌凤的角度上,他也会被薛北杰感动。
但他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同情还是爱情。
或许连凌凤自己也分不清楚。
晚风习习,夹杂着一丝凉意,空气中泛着浓重的酒气,桌上酒壶已空。
墨凌沣本不是那种相信一醉解千愁之人,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一醉方休。
情爱皆休,仇恨亦休!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希望醉着,还是希望清醒。
最可怕的是想醉,却偏偏还醒着。
醉在情里,醉在爱里,醉在仇恨里。
――――
半月后。
薛北杰已在临溪谷修养了半月,雪倾城一直对他悉心照顾。
两人坐在凉亭中下着棋,好几次,薛北杰都举棋不定,雪倾城一直默默等待着他落棋,并不出言叨扰。
临溪谷风景优美,四面环山,时下,谷中花团锦簇,风送花香,溪水叮咚。
若非临溪谷外设有重重关卡,一般人等无法进入,不然,这地儿早就成了文人雅士们游览的风雅之地。
那夜,薛北杰离开竹屋,率先来找了雪倾城。
雪倾城得知他失忆之后,就将她自己知晓的事实告诉了薛北杰。
薛北杰当即对她大发雷霆,认为她在污蔑凌凤。
凌凤身为凌君泽的长女,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蒙蔽得了凌君泽?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这段时间,雪倾城带薛北杰去过好多地方,包括当日他和凌凤一起待过的那个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