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平府到京城的道路非常难行,一路上都是高山峻岭,荒野郊地,驿站也少。
荒凉古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艰难跋涉,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行商在贩卖货物呢?
及近了才发现……
居然是一队衙役在押送罪犯,衙役大约有十来人,清一色的穿着皂服,踏着厚底鞋。
有几个衙役骑着劣马慢慢前进,也有几个衙役似乎是屁股被颠簸狠了,也没骑马,只是牵着马匹慢腾腾的走。
现在是午时,日头最大的时候,这些个衙役虽然戴着草帽,摇着蒲扇,却依然被热成了狗。
骑在劣马上的几名衙役,干脆把厚底鞋也给脱了,就挂在马屁股上,任凭其晃荡。
何止是人啊!
就连这些劣马也纷纷大张着嘴巴,呼哧呼哧直喘气,马也热,马也渴啊!
可是在这些衙役中间却有三个人特别显眼,为什么显眼?因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连双好鞋子都没有,草鞋也破了。
长途跋涉就是穿厚底鞋走起路来脚都疼,何况这三人还穿着草鞋?他们的脚都被磨破皮了。
细看……
是两大人,一孩子!
孩子长的瘦瘦小小,虽然他很疼,很饿,也非常的干渴,可是生活的磨难似乎让他早早就懂了事。
任凭脚底钻心的痛,这倔强的孩子也不肯叫一声,倒是孩子的娘心疼的不得了。
这可怜的妇人几次都想把她的儿子抱起来走,却都被这倔强的孩子推开了。
妇人的脚很小,是典型的金莲形状,光凭脚就能看出这妇人应该出自小康以上家庭。
因为穷人虽然也有包脚的,但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子包不出这般形状的小脚来。
可是?
曾经让她颇为自豪的小脚,现在却成了沉重的负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摔倒了好几次,还是她夫君艰难的将她扶了起来。
为什么用艰难这个词?
因为她夫君的腿脚似乎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幸亏没有动骨,只是筋肉拉裂了,否则真会留残疾啊!
总之……
这是一家处境非常不妙的囚犯!
“官爷!”
妇人拉着她的孩子陡然跪了下来,“求求官爷让娃娃骑下马吧,这么远的路,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娃娃?”
“呸!”
为首的衙役怒骂道,“你这妇人太贪心,按照规矩应该给你们戴上枷锁的,老子没给你们戴枷锁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他娘的居然还想骑马?”
另外一个衙役鄙夷道,“蕫家的媳妇,你也别觉得自己可怜,山阳县城里的老百姓可怜不?要怪就怪你们家的狗官蕫三谟,如今这孙子投了贼,大秤分金,大碗吃肉的,尔等得替他赎罪啊。”
“不!”
妇人的夫君陡然狂吼,“我爹爹绝对不会背叛朝廷的,我爹爹曾经教导过我们,哪怕身死名毁,亦不能忘记国恩,更加不能做对不起皇帝陛下的事。”
说到最后……
这男子几乎声嘶力竭了,“我爹是冤枉的,我蕫家也是冤枉的,苍天啊,你睁开眼睛啊,看看这世道,忠臣被冤枉,奸佞却横行霸道!”
为首的衙役怒了……
他抄起鞭子劈头盖脸就打了过去,直把这男子打的皮开肉绽。
这衙役咬牙切齿道,“冤枉?别在爷爷面前喊冤,有本事去山阳县城废墟上,对着哪些死去的老百姓喊冤去。”
原来这一家三口居然就是蕫三谟的大儿子蕫延献,大儿媳吴氏,以及长孙董肇崑。
自从蕫三谟投贼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刑部尚书倪元璐大怒,当场便派人给黎平府传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