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华宫出来走向帝寝殿这一路夜色静静。晚风吹起上官茗玥火烧云的锦袍,张扬的风采即便在夜风里也分外夺人心魄。
云浅月被上官茗玥拽着,宫鞋踩在石阶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在静寂中尤为清晰。
皇宫的内廷侍卫巡逻都远远地避开二人,不知是不敢冲撞,还是不忍打扰。
二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来到荣华宫门口,上官茗玥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云浅月。云浅月见他回头,也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夜色中,上官茗玥的脸一如他的人一般,张扬华丽,不可一世中令人莫测看不出心底真实想法。
上官茗玥盯着云浅月的脸看了片刻,她一如三日前在金殿垂帘内答应那声“好”时一样的神色。似乎任他看个沧海桑田,她也如此。他忽然眯起眼睛,问道“小丫头,你可想知道刚刚我们这一筒解花签的真正来历?”
云浅月淡淡道“不怎么想知道。”
“不怎么想知道?那就是有那么一点儿想知道了?”上官茗玥挑眉,对她眼中的淡意似乎不喜,如玉的手弹了她额头一下,张狂地道“你不想知道,我偏想告诉你。”
云浅月不再说话,他既然想说,她听听也无妨。
“十六年前的冬至日,天象大变,九仙山的师祖于九仙山天云台夜观星象,当时窥得天机,得天地七彩霞光笼罩,便用真气化了花梨木造了这一筒签,并注解了签文。其中‘艳冠群芳’这一支签是最后一支,几乎倾了他半生功力才完成。”上官茗玥解释道。
云浅月想着十六年前的冬至日,那是她出生的时候。
上官茗玥看着她,眸光忽然深邃起来,“当时九仙山的师祖说这样的签文和星象,据九仙山佛谱记载,只有两千年前出现过一次。”
云浅月淡淡一笑,嘲讽道“九仙山的师祖和历代的向佛之人既然都如此有本事,为何不下山来解救受苦受难的天下百姓苍生?何必猫在山里观什么天道佛道?”
上官茗玥愕然,须臾,哈哈大笑。
云浅月看着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上官茗玥笑了半响,方才止住,摸着云浅月的头道“浅浅果然和我心意相通,当初我也是如此问了九仙山的师祖。师祖说,神有神道,佛有佛道,仙有仙道,人有人道,各司其职罢了。九仙山的历代师祖虽然都有窥破天机之能,却无致仕之才,纸上谈兵,还可说说。下山之后,也不过是百无一用的和尚道人而已。”
云浅月不置可否,能说出这样的话,九仙山的师祖也称得上得道之人。
“今日这夜色极好,刚刚在荣华宫人多,虽然热闹,但也了无意思。不如你我就在这院中对月再喝两壶酒吧!”上官茗玥提议。
“你不是困着吗?”云浅月扬眉。
“如今心情好,不困了。”上官茗玥放开她的手,轻挥衣袖,对守在门口的绿枝吩咐,“再摆两壶酒几个小菜来。”
“是!”绿枝应声退了下去。
上官茗玥率先走向不远处的白玉石桌,云浅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跟了上去。
不多时,绿枝带着人摆上酒菜,酒是上好的宫廷玉酿,菜是上好的御宴佳品。上官茗玥悠闲地对云浅月举杯,云浅月可有可无地跟着他举杯。
上官茗玥说起了他那一年跟随燕王入东海帝京城的情形,利用子书成功逃脱了燕王和东海王想将其留在皇宫的打算。但是知子莫若父,东海王虽然放过他了,但是燕王不放过,他为了躲避燕王,跑去了九仙山。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遍布天下,除了九仙山和云山两个地方燕王插不进去手外,天下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云山在哪里,只能跑去了九仙山。
九仙山是佛道两家清坛之地,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收留外来人。他直接找上九仙山的师祖与他论招,定了输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