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沈小妹手里正拿着丝线,走过去,见她正在窗前描花样子。
沈纨笑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女工向来不好,叫秦姐姐见笑了。”
秦舒见她针法是果然疏漏的,但是描的花样子却别有神韵,就知道她这样的姑娘,也是进学读书过了的,摇摇头“花样子很别致!”
沈纨大方健谈,当下请了秦舒进屋子里去,备了热茶跟点心,亲亲热热攀谈起来,坐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起身回去的意思,心里奇怪。
等再喝了几杯茶,果然见外面丁谓来催“夫人,大人请您回去一趟。”
这话一出,果然见秦舒脸色一僵,沈纨劝道“秦姐姐,许是陆师兄有要事同你商量,你还是过去一趟吧。”
秦舒勉强笑笑“见笑了。”
她在沈纨哪里少说也坐了两三个时辰,回去的时候,陆赜的高热已经退了,后仰在背靠上闲闲地翻书,见秦舒进来,指了指榆柳桌面“用饭吧,等一会儿就冷了。”
秦舒走过去,见是一小碟麻婆豆腐和一条红烧鱼,这两样菜放在京城大通票号的食堂里不算稀奇,可在这个小山村,不说新鲜的鱼,就是这海外传来的辣椒就极为难得。
这个朝代的人大抵只有云贵蜀地的百姓吃一点辣,其余地方的人都吃得清淡,偏偏秦舒自己是无辣不欢的,这菜倒是合她的口味,她也差不多一天没吃饭了,当下坐在桌前,就着那豆腐和鲜鱼,倒是吃了两碗饭。
陆赜见了放下书,道“你过来。”
秦舒极不情愿,坐在那里慢悠悠喝了杯茶,这才过去,叫陆赜抓住手腕,捏了捏,吐出两个字“太瘦!”
说着,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镯,戴在秦舒的手腕上。这玉镯虽然很润,但是品像看起来却算不上太好,中间还裂开了,用金箔镶嵌起来,秦舒自问还算了解陆赜,他不入眼的东西,也不会送给别人。
秦舒正疑惑着,就听陆赜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叫我传给我将来的妻子。芙蓉偎失火那日,这镯子不知怎的从匣子里掉到地上,摔成两截。回京城后,遇见一位金器大师,他说这断了的玉镯也是可以接回去的。”
陆赜摩挲秦舒的手腕,望着她问“你说,断了的玉镯可以接回去,断了的情份还能接回去吗?”
秦舒无奈地叹气,她有的时候真想摇摇陆赜的脑袋,你千方百计地把定武侯困在宫里,不就是想这个时候去宣府杀他个措手不及吗?你不赶紧去办正事儿,整天在这儿纠结情分不情分的,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不过她心里也知道,陆赜现在不就是用这个来拿住她么?
秦舒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不知道。”
见陆赜垂着眼眸不说话,她实心实意地劝道“其实老纠结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都得朝前看。你也别老是把我以前的话放在心上,我那时候说不做妾也不过是托词。我压根就不想嫁人,我就喜欢一个人过日子,要不然这五年也不是没有合眼缘的人。要嫁人早就嫁了……”
这一番话太长,秦舒换了口气,接着道“你那天不是说自己十七八岁喜欢的那位姑娘,现在新寡,那你就去提亲嘛,少年时的情份才更加真挚……”
她说着说着,见手腕上叫陆赜握得越来越紧,识趣地停下来“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不过,我说的都是心理话,都是为你好……”
陆赜缓了好久,才咬着后槽牙道“你是不是打算气死我?”
秦舒讪笑,那倒是没这个意思,还指望你去宣府呢?她见他一时脸色发白,伸手轻轻抚他胸口顺气“好了,陆大人赏我镯子,我领赏,行了吧?”说着,抬起手腕,晃了晃金镶玉镯子。
这场景,倘若不知二人心里各自的打算,只这么瞧着,倒也算一对儿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