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一眼便瞥见靠在床头的长剑, 白刃泛光,还沾着一丝血气,她掀开被子,刚要坐起来, 就叫陆赜按住手腕, 声音沙哑“你要到哪儿去?”
说着, 伸手去抚秦舒的脸颊, 狞笑一声“你这院子里几个三脚猫的护卫, 恐怕不是我的对手,何必白费功夫呢?”
珩儿不懂发生什么, 只觉得这个大叔不是好人, 他抓了陆赜的手一口咬上去, 他人小即便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过咬出几个深深的牙印。
秦舒见陆赜并不发怒,反而一脸欣慰地望着珩哥儿,只怕他一时发疯起来,连小孩子也顾不得, 拍怕珩哥儿的后背“珩儿,住手。这位大叔同娘亲认识,我们有事要谈, 叫秦嬷嬷抱你出去睡。”
珩哥儿抬起头,嘴角上染了血,焦急“这个大叔是坏人,我要保护你。”
秦舒并不理他, 拿了棉斗篷给他裹好,唤了秦嬷嬷进来,问“议事厅后边碧纱橱的暖炕烧了没有?”
秦嬷嬷回话“回姑娘, 才刚叫人去了。”
秦舒把珩哥儿抱起来,教给秦嬷嬷“现在天气干燥,往屋子里摆两盆水。他晚上吃得多,不许再吃零嘴了,糖也不许吃了。”
珩哥儿三岁前都是跟秦舒一起睡的,秦舒一直说着要把他移出去,自己一个人睡觉,叫他歪缠着,十日里倒是有八日依旧赖在这里。
珩哥儿叫秦嬷嬷抱着,还要过来搂住秦舒的脖子不松手,带着哭声“我不要出去,我要留在这里陪你。那个人明明就是来打人的,娘你快叫护卫进来,一个人打不过,十个人还打不过吗?”
秦舒把他的小手从脖子上扒拉下来,叫他这句话逗笑了,一直送到门口“你可是写了保证书的,要是过年前念书再迟到,就三个月不能出门,记得明儿早上不要赖床。”
秦嬷嬷担忧“姑娘,这府里没几个好身手的护卫,要不要叫了票号的人过来?”
秦舒摇摇头,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这种隐隐绰绰的风流韵事,一旦流传出去,对象又是陆赜这种朝廷命官,不论是对大通票号,还是对她自己,都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事情。
她笑笑“我心里有数,您帮我带好珩儿,我就放心了。”
珩哥儿喔一声,叫秦嬷嬷抱着走下台阶。
秦舒站在门口,见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一阵冷风吹来,激得她打了个寒颤,门外是十几个点着火把灯笼的护卫。乌泱泱站了一院子,看着吓人,却是没有见过血的人,不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硬碰硬的,便是真打起来,也大概是打不过的。
她从架子上捞了一件披风披上,缓缓关上门,坐在外间书案的紫檀圈椅上,坐了一会儿,见陆赜并没有出来,问“陆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陆赜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不料秦舒压根儿也没有走进来的意思,他只得踱步出去,见她手上端着杯热茶,神色平静悠然,仿佛深夜见外男,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常事。
他开口,满怀酸涩“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伸手去抚秦舒的脸颊,却叫她偏头躲开来,往日水光潋滟的夺情目此刻冷幽幽瞧着陆赜“陆大人说的话,小女子怎么听不懂呢?难不成我们从前还认识吗?什么又叫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好好地待在京城,死这个字,只怕离我还很远,恐怕陆大人认错人了吧。”
陆赜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他真想问问她,为什么如此狠心,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头一天晚上还含情脉脉答应等着自己,第二天就放火死遁而去,甚至自己一个人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