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地上,望着那团明亮的火光,清幽幽感慨“真是晦气呀。”
那小沙弥苦着一张脸“施主,这是惠贤法师亲手写的超度符,现如今他云游去了,哪里还能再写一张呢?要是供奉的香客怪罪,小和尚可要叫主持方丈罚挑水了。”
玲珑见他那样子,滑稽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小和尚,难道你们寺里你竟挑不得水咯?”
秦舒笑笑“好了,要是方丈怪罪,你就说是我揭开的,要是那供奉的人家找你们麻烦,你也说是我干的,推到我这里就好了。”
小沙弥支支吾吾“那……施主家住何处?”
秦舒道“棋盘胡同,小檀园。”
玲珑扶了秦舒出来,上了马车,忧心忡忡“我们本没想告诉姑娘的,陆总督已经回京了,陛下任他做户部尚书,姑娘是想好了要同他见面吗?”
秦舒闭着眼睛,头隐隐发痛起来“京城就这么大,他又是户部的官儿,早晚都会遇见的,迟或者早又有什么分别呢?”
玲珑听了默默不语,好一会儿才道“倘若是从前,姑娘一定不会见的。”
秦舒睁开眼睛,有些疲惫,问“多久的从前?”
玲珑回道“五年前,在杭州的别院,姑娘对我说,前尘往事,种种恩怨,都一并忘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董凭儿这个人。”
秦舒有些恍惚,才五年的时间,那些往事却旧得仿佛上辈子一样模糊了,她望着桌案上随着山路颠簸而抖动的烛苗“这个世上的确再也没有董凭儿这个人了,只有大通票号的大掌柜秦舒。董凭儿可以不见他,大通票号的秦舒却不得不见的。”
玲珑低头“奴婢懂了。”
秦舒又问“今年票号的学徒招得如何了?”
玲珑挺得直直的背也塌了,泄气道“三百六十三个学徒,才二十个女孩子,还有一个本来叫选上了,爹妈又找过来,说是收了人家聘礼硬是要带回去。”
“那女孩子也没主见,叫爹妈忽悠几句,也闹着要回去。就因为这件事,那些掌柜的不知道说了多少怪话,什么就不应该招女学徒,来来走走的像什么话,干几年回家去一嫁人,咱们培养她几年的功夫就白费了。”
玲珑神色怏怏,秦舒问“不止说了这个吧?”
玲珑哼一声,很委屈“还有人说,都是些嫁不出去的丑姑娘才来干这份儿抛头露面的差事。我们劝人家出来当差,是嫉妒人家嫁人嫁得好。”
秦舒心里暗暗叹息,这些话,即便是几百年之后,还是很有市场呢。
秦舒拍拍她的后背,宽慰她“万事开头难,事情咱们一步一步做,要是有人说怪话,你就把他们名字记下来,我到时候也说他们怪话。”
玲珑破涕为笑“姑娘尽会唬我……”
秦舒躺回去,拿了斗篷披在身上,鼻间都是斗篷上的熏的栀子花味道,她闭着眼睛“你好好跟着掌柜们学本事,将来,我们还要办一所学校,到时候便叫你去教书,叫票号里的人都知道,女子也可为人师表。”
玲珑不敢相信“要办学吗?可我哪里懂那些之乎者也呢?只怕就是票号的东西,人家就不会服我。”
秦舒觉得身上暖和极了,舒服得哼哼两声“那就拿出本事来,叫别人不得不服。”
…………
陆赜刚刚从户部回来,脱了官服,换上家常衣裳,便见小茴香战战兢兢回禀“大人,大卧佛寺守着的家下人回来回话,说凭儿姑娘那一盏祈福的油灯,叫人把写名字的条幅给烧了。”
陆赜听了,并不发怒,一时只觉得是天意,是她不肯原谅自己说的那几句气话,他搁下茶杯,问“是谁不小心烧掉的?”他只以为是家下人打瞌睡了,没有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