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呢,偶尔从外面买了丫头进来,能被选上的也不会太差,领进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焕然一新了。
这样密密麻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古代底层百姓,秦舒倒是第一次见。
街上一个母亲拧着一个小女孩儿的耳朵骂“你个挨千刀的,本就剩一个馒头了,你爹你哥回来吃什么?”那小姑娘虽叫骂了一通,但是手里却紧紧抓住小半块儿馒头不松手。
秦舒瞧了一时心里颇不好受,回头问陆赜“衙门没有赈灾粮食吗?”
陆赜照旧闭目养神“这是北边来的难民,府衙里的赈灾粮食是本府缴纳的税赋,用多了,不说地方官,便是下面的升斗小民也有抱怨。只能以工代赈,勉强熬过这个冬天,等春耕的时候,发了他们粮食种子,叫他们回乡去。”
秦舒道“会饿死人吧?”
陆赜睁开眼睛“平民百姓就是这样苦,生来便是受苦。倘若江南没有战事,还有余力赈济他们一二。可沿海各省,饱受倭寇之乱,自顾不暇了。”
秦舒来到这里呆的最久便是国公府,其次便是扬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听过倭寇作乱,却不曾亲眼见过。
撩开帘子看了许久,末了默默问“听说江南的倭寇已经作乱十年了,打仗打得赢吗?”
陆赜闻言,拉了秦舒拥到怀里,闻得幽幽兰香,耳垂上的坠子像打秋千一样,他伸手去抚正,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你希望我打赢吗?”
秦舒下颚抵在他肩上,觉得陆赜也就在这种时候显得不那么讨厌一点,她嗯了两声,非常真心“我希望你能打赢,打完了仗,百姓休养生息,人人都能吃饱饭。”
刚说完,秦舒也觉得不现实,2020年的中国还在脱贫攻坚呢,这个小农经济的封建社会怎么可能人人都吃饱饭呢?
大抵是觉得这话可笑,陆赜笑笑,又微微叹息“其实,今日温陵那老匹夫有一句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夫妇之际,恩情尤甚,倘若只以三纲五常论之,实在可悲。”
秦舒见他竟然这样说,简直比铁树开花还要叫人吃惊,当下赞扬道“爷能明白这一层道理,日后定能跟王家小姐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只求你夫妇和顺,赶紧把我这个小虾米放了。
陆赜闻言一顿,去瞧秦舒的脸色,半分惊半分喜,提到王家小姐也并无半分芥蒂,缓了缓道“王家小姐,出身名门,祖父是首辅致仕,外祖父也是先帝朝的名臣,自幼家教森严,以孝悌闻名,年满十六往来求娶着,络绎不绝。要不是因家中长辈不舍,也不会拖到十八还没嫁人。”
王家小姐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秦舒只当闲话家常罢了,当下点头“也是,这个时候十八未嫁人的确有些晚了,要不是老太太要多留我两年,我也早就嫁人了。”
陆赜听了,脱口而出“女子那么早嫁人干什么?”
秦舒当下点头,连连称是“也是,王家小姐要是嫁人嫁得早,哪里能遇见大爷这样的好夫婿呢。”
陆赜叫她气得到昂,伸手去掐她腰间的软肉,闻得她抽了口气,这才松开来,冷笑两声“董凭儿,你就装傻吧!”
秦舒只笑笑“奴婢哪一句说的不是实情呢?大爷是闽浙总督,权柄江南,难道如今听实话也觉得刺耳吗?”
陆赜往着秦舒笑笑,并也不理人,叫停了马车,夺了护卫的一匹马,扬鞭打马走了。
秦舒扒着窗户,见他马上身姿挺拔,青衫落拓,冷冷笑道“可见皮囊再好无用,人格有高低之分,人品有卑劣之别。”
小茴香见陆赜走了,这才敢悄悄爬上马车来,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来“姑娘,你又故意气大人了?”
秦舒打量小茴香,觉得非常奇怪,这个丫头怎么就一副婆婆心态,好像陆赜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