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娘,您走慢点行不行。”
秦舒笑笑,吩咐几个护卫“把你们小茴香姑娘扶起来,这么坐着,晚上就得闹肚子了。”
内外有别,男女有别,小茴香可不敢叫他们扶着,忙不迭站起来,望着高大的牌坊感慨“这书院也要立贞洁牌坊吗?”
她不认识字,见着牌坊便以为是贞洁牌坊,秦舒拉了她的手,一边朝石梯上走,一边道“这上面写的四个字,是‘万世流芳’,这四个字写的是孔子,并非朝廷颁发的贞洁牌坊。”
这时节的书院,讲究是便是左庙右学,左边修建的是孔子庙,右边才是学堂。
秦舒一行人进了山门,便见到一个扫雪的童子,正低头一横一撇仿佛写字一般扫地。
他抬头见着秦舒一行人,倒是大吃一惊“山路冻成这样,我们都下山不去,你们倒上得来?”
秦舒开口“我们是听说温陵先生在此讲学,特意前来的。”
那童子表情倒也平常,温陵先生拥趸甚多,便是大雪天寻来的也有,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倒是第一个,他摇摇头“你要听先生的讲学,那可得等过完年再来。一个月前,先生受挚友邀请,往南京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舒也不觉得失望,仿佛要见这样的人物,独一次是见不到的才是正常的,她问“先生可说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回来?”
童子摇摇头“什么时候回来倒是没说,先生随性惯了。不过,先生说了,杭州是朝廷抗倭心腹之地,他肯定是要留在这里的。你要是想听先生讲学,开了春再来便是。”
秦舒往前走几步,听见明道堂里面郎朗的读书声,仔细辨认,仿佛是女子的声音,问“这里面是谁在读书?”
童子便道“是温陵先生的女弟子,你可不要惹她,她脾气很坏的。”
话音刚落,学堂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雪球便砸了过来,直接砸在那童子的脸上,碎了满脸的冰雪碎块儿。
他抹了抹脸,呸了两声,敢怒不敢言,两个眼睛瞪着学堂里的小姑娘,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那小姑娘转眼开了门出来,笑眯眯道“小阿五,你又在说我坏话?”
那童子跟那小姑娘身量差不多,看起来不过十岁上下的样子,瘪了瘪嘴,干巴巴道“先生走之前,可是叫你背书的,你到时候背不出来,先生可是要罚的。”
那小姑娘听了,反而把书放下来,过来扯那童子的耳朵“你还敢说我,前些日子我书匣子那些小纸条,是不是你替他们放的?”
那童子只弱弱说了一句“不是我。”
小姑娘哼一声,松了手,转头对秦舒道“这位姑娘,我老师访友去了,等过了元宵节才会回来,正月二十的时候开山门讲第一场学。”
秦舒点点头“多谢。”
那姑娘拱手行了个礼,这才拿了书往后边去了。
那童子见她转了弯,这才揉了揉耳朵,小声抱怨“我爹说得没错,贺家的姑娘就是霸道……”
话没说完,便听得那姑娘大喊一声“许忬,你今天的大字写得不好,重写。”
那童子放下扫把,气冲冲跑到后面去,看不见人影,却听得见声音“你凭什么叫我重写?”
那姑娘便道“论辈分,我是你师叔,我叫你重写,你就得重写。”
小茴香见秦舒瞧着纳罕,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解释“姑娘不知道,现在那些小门小户的商户人家,都时兴把自己的女儿送出来读书,以此为尚。不过现如今有些门第的官宦之家,都讲究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送出来念书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秦舒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转身往山下走去,笑“恐怕并非小门小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