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预备说话,叫风一呛,不迭声的咳嗽起来,半晌都止不住。
春喜忙端了热茶来,又去抚后背“姑娘去躺着吧,你今日坐了许久,又说了许多话。”
秦舒喝了大一杯热茶,这才止住咳嗽,道“我没事,再坐一会儿,就回去躺着。”
陆赜瞧瞧了打开的窗户,训斥道“本就是要静养,如何开窗见风,你是如何侍候的?”
春喜本就胆子小,同秦舒也不过熟悉才多说几句话,见陆赜训斥,当下就跪了下去“大人恕罪,姑娘说满屋子药味儿难闻,这才叫开了个缝儿,透气的。”
陆赜生平最恨这些丫头婆子做错了事情不认,反而推给主子,当下沉着脸道“拉出去,打上十板子。再狡辩一句,再加十板子。”
秦舒出声,道“大爷瞧我不顺眼,打我骂我就是,何苦罚我的丫头?这船上本就一个她合我的心意,只为了不关窗户这件小事,未免太苛责了。我闷了许多日,不过想瞧瞧外头的景色。”
从那夜以来,秦舒病了之后,日日躺在床上,连话也不曾对陆赜讲过半句。有时去瞧她,只见她昏睡,有时她醒着的时候去,也并不见她搭理人。
请了名医上了船,把脉之后,只说这病凶险,要细细养着,平心顺气,不可劳顿积郁,待不咳嗽了,这病才算见好。倘若一月之内咳嗽不见好,这病只怕是好不了的。
他听了这老大夫的话,并不肯相信,当下停了船,叫人又请了几位名医来,都是一样的说辞,说是风寒没有将息好,加重之后转成了肺痹。
肺痹,陆赜读过几本医术,也会寻常把脉,自然是晓得这病凶险的,也暗自后悔起来,那丫头脾气倔强,一时并不肯接受,自己长她多少岁,又何苦一时气来强逼她?
因为记着大夫的医嘱,要叫她静心将养,每日只进来瞧一次她,见她并不想见人,也不多进来打扰。她懒懒的,赌气不肯同陆赜讲话,也由得她去了。
这时节听得她对自己讲话,虽然语气生硬,是给个丫头求情,也觉得比往日那般视而不见要好。
陆赜瞧了瞧秦舒,她脸上消瘦了许多,面颊无一点多余的肉,一双幽幽的眼睛衬得又大又黑,他伸手把窗户关上,对着春喜道“下去熬了燕窝来。”
又对着秦舒笑“我来陪你下棋。”说着,把棋盘上纵横散落的棋子一枚一枚捡起来,放在棋盒里。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带着微微的棋茧,秦舒微微愣神,声音也低沉起来“我并不爱下棋,只是躺久了无聊,拿着棋谱摆摆棋子,消遣而已。”
陆赜也并不勉强,另外起了话头“我进来时,听你们在说温陵先生讲学,你要听着有趣儿,我接着给你讲。”
秦舒的确是感兴趣,便只坐在哪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陆赜见了,便缓缓道来“这温陵先生本身姚安知府,后来挂冠而去,四处讲学。他讲学与旁人不同,讲的不是四书五经、科举文章,讲的是他自己离经叛道那一套。”
这话说完,陆赜并不接下去讲了,他拿起秦舒面前的茶杯,也不讲究,喝了半口茶,等秦舒问“既然离经叛道,为何还要那许多的人去听?听说他每到一个地方,前去的百姓有数万之中,上至闺阁夫人,下至挑夫佃户。”
陆赜这才道“这自然有他蛊惑人心的一套功夫。别人讲致君尧舜,他讲民为贵,君为轻,别人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讲婚姻自由,推崇的是卓文君同司马相如。别人讲妇人见短,不堪学道,他就讲武则天是明察擅断的圣后,说历来有大见识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只做史书的男子,并不肯记下而已。他在麻城收学生,不独男学生,也收女学生。他的拥趸之中,多的是贩夫走卒,商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