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4)

闻秋时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手臂使劲,将被握住的手硬抽了回去。

顾末泽变了脸色。

“师叔”

“出去!”

顾末泽嘴角抿成一条线,维持着半握姿势的手空落落,眸光落在被间凸起的身形轮廓,眼神阴郁。

好半晌,他蜷起长指,垂下了手,“师叔先休息,我在外面,”

闻秋时听着这话,对方好似隔着被子对准他耳朵说的,呼吸都快浸进来了,头侧传来些许动静,在他赶忙压紧被角时,离去的脚步声响起。

“吱呀”一声,室内陷入安静。

片刻,闻秋时探出脑袋,顶着凌乱乌发往左边瞧了眼,之前掉在地上的话本。

可恶。

一个个都把他当闻郁。

“等天篆笔到手,爷就独自逍遥去,爱找谁当闻郁就找谁!”

外界雨声淅淅沥沥,书房灯火通明。

郁沉炎坐在楠木书案前,华冠束发,修长的手拿起刚阅完的奏帖,扔至一旁,揉揉额角,眉间浮现淡淡的倦意散去,他又拿起另张奏帖。

及至深夜,诸方奏帖阅了七七八八。

安福大总管估摸时间,蹑手蹑脚进屋,换了热茶,瞅了眼书案前扶额闭目的身影,又踮着脚小心出门。

域主每夜这时候都要浅眠一会,宛如约定成俗般。

郁沉炎没睡着。

往日此时浅眠轻松容易,是他精神最放松的时刻,但今夜,临近这一时候,他脑海中乱糟糟一片,什么堆在一团,难以入眠。

当年陨星谷除魔之战,他被留在了圣宫,只能听到一个又一个噩耗传回,直到最后北域的天塌了,然后尽数砸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娘遭受太大打击,此后常伴青灯古佛。

而闻郁,一身是血的回来,从此肩头没了立着的小乌鸦,脸上也失了笑容。

陨星谷发生何事,他爹究竟如何身陨,郁沉炎只能从旁人嘴里听闻,而当时少数在场的他娘与闻郁,郁沉炎不愿去惹他们伤心,于是缄口不语。

直到昨日,他从阿娘那得知了爹身陨的真相。

整整一天,心头都如有重石压着。

郁沉炎斜支着头,视线落在空荡荡的书案旁。

多年前,北域最动荡不定的时候,书房一盏不夜灯,从天黑照到天明,白日从各地送来的奏帖堆积如山,宽大的书案都放不下,地面都摆满了。

每个夜里,闻郁都会坐在书案旁,最初是教他处理北域大大小小的事务,后来,就是在旁守着他,偶尔说上一二。

那时他一斜头,就能看到那人浸在灯火里,乌色长睫掀起,底下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煞是好看。

但闻郁目光是冷的。

锐而锋利,像捂不暖的尖刃。

尽管面对他时,极为收敛,但骨子里透出的森冷寒意怎么都藏不住。

郁沉炎只能尽力忽略。

事实上,他也只能忽略,彼时他每个夜里都被沉甸甸数不清的奏帖包围,看得他头晕眼花,听到开门就反应性的以为送奏贴而想吐。

时间久了,心情糟糕到极致。

几近爆发的时候,他看到闻郁枕着书案睡着了。

灯火落在少年白皙脸颊,几缕青丝凌乱垂散肩头,他像是太久没休息了,抑或潜意识在紧张,即便睡梦中,眉头都是蹙着,修长漂亮的手指紧紧蜷缩。

郁沉炎许久没这般仔细端详他,默了默,轻手轻脚拿出一件狐裘,悄悄給少年盖上。

他力道极轻,但仍是惊醒了对方。

郁沉炎那时才意识到,身边的少年心里有多不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其如临大敌,全身紧绷。

郁沉炎恍然想起。

阿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