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妃怜惜顾元朗奔波劳累,命人拿了最软乎的大迎枕,逼着他上罗汉床。
顾元朗只好先到罗汉床上盘腿坐了,才道“祖父、祖母,有一件事,孙儿还没向你们禀报。今日有一群恶奴,借由一点小事寻茬,把表妹的丫鬟小纂给打了。当时那群恶奴还叫嚣打的就是平南王府大小姐的人。”
竟有人故意殴打叶雨潇的丫鬟?平南王一愣“是谁家的恶奴?”
顾元朗朝东南边指了指“恒王。”
“不可能。”平南王根本不信,认为是顾元朗弄错了,“恒王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他若与潇潇有私怨,早就让她血溅当场了,怎么会派几个恶奴去打她的丫鬟?”
“孙儿也觉得事有蹊跷,才瞒着表妹,先来与祖父、祖母商议的。”顾元朗道。
“你做得对。”平南王夸他道。
“哪里对了?”平南王妃却瞪了平南王一眼,“你们明知事有蹊跷,却瞒着潇潇。万一她自己查出来,打上恒王府去,冤枉了恒王,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说的轻,是冤枉,说得重,那就是诬陷了。诬陷皇子的罪名可不小,更何况恒王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到时他若砍死叶雨潇,平南王府都没处说理去。
顾元朗惊出一身冷汗,忙道“这都是孙儿的错,孙儿这就叫表妹去!”
顾元朗匆匆去了琼楼,把叶雨潇叫了来。
平南王问叶雨潇道“潇潇,你可与恒王有私怨?”
叶雨潇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顾元朗讲了个大概,但此时仍是一头雾水。她摇了摇头,道“外祖父,我并未与恒王打过交道。”她听小纂讲过本尊的人际关系,很确定她连话都没有跟恒王讲过。
“既然你与恒王并无私怨,那这件事就更不像是他做的了。可若不是他做的,又有谁使唤得动恒王府的奴仆?”平南王百思不得其解,叮嘱叶雨潇,“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等外祖父查清楚之后再为你出头。那恒王不是个善茬,你不要轻举妄动。”
恒王的“威名”叶雨潇早有耳闻。据说他手刃忠臣、辱杀母妃,坏事做尽,劣迹斑斑,若非当朝皇上只有两个儿子,他的脑袋早就被砍了千百回了。
但叶雨潇并未应下平南王的话,而是道“外祖父和大表哥爱护我,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我很感动。但我窃以为,既然事涉皇子,便不宜由平南王府出面去查,不然很容易得罪人还不讨好。”
不由平南王府出面去查,那该由谁去查?事涉恒王,谁都不会愿意沾手的。平南王满面疑惑。
“外祖父,让我来想办法,好吗?”叶雨潇道。
“潇潇,你别乱来。”平南王神色严峻。
“外祖父放心,我从不乱来。”叶雨潇冲他一笑。
她的笑容明明轻松俏皮,但眼底深处却刻着几许从容和自信。
平南王无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不由自主地点了头“那你去。”
叶雨潇福身道谢,离开了威虎堂。
顾元朗在威虎堂外追上了她,语气无奈“表妹,我本想为你遮风避雨,谁知你还是自己把事情揽了去。”
“放心放心,大表哥的这份情,我还是领的。”叶雨潇学着男子模样,冲他抱了抱拳。
“学什么男人,你还嫌自己不够皮?”顾元朗摇头忍笑,“若是想不出办法,记得找大表哥。”
办法早已成竹在胸,不然她哪敢揽下,叶雨潇笑着朝他挥挥手,回琼楼去了。
天色渐晚,月色流离。京城到底不比南疆,夜风一吹,已有了凉意。
叶雨潇裹紧工作服,埋头研究室,赶制了一批新的青霉素。上次的青霉素全用完了,她得抓紧时间再制新品,以便早日查清小纂挨打的真相。
她忙到半宿,又去耳房看过小纂,方才回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