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岸边,左俞清来时乘的船停靠在岸边。
“朱伯,可以开船了。”
船夫是个须发花白的老翁,正抽的旱烟,应了一声,往船头去。
船刚离岸,便见远处江面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起来有好几艘船。
左俞清将船头挂着的风灯熄灭。四周陷入黑暗,只有淡淡的月光倒影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顾蔓问道“你把灯熄了,老人家如何开船?”
左俞清回道“朱伯是条江上的老船夫,便是闭着眼,也认识路。”
待看见那些官府的船后,风灯才被重新点燃。
苍茫的江上雾气蒙蒙,风灯微弱的光亮只能照亮船头的一隅。但船却行的很平稳,船夫甚至低声哼起了小调。
可这大半夜的,都没人说话,乍听这调子,总有几分骇人。
菱儿不禁拉了拉槐。安衣角“我怎么觉得这船夫就像那忘川河上摆渡的鬼差一样。”
“你真能想。”槐安笑她“这世上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快睡吧!
“我睡不着。”
槐安拉住她的手“你放心睡吧,有我保护你。”
……
子时过后,那船夫终于也熬不住了,披了件蓑衣便靠着船板睡着了。
沈清河看了一眼船仓里水熟睡的三人,来到船尾。
左俞清坐在船板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对月小酌。
沈清河也坐下来。
左俞清瞥他一眼,将酒壶递给他“喝点?能御寒。”
沈清河接过,辛辣的酒入喉,带来的是烧灼的疼痛。不过身上瞬间便暖和了许多。
“老船夫们都会随身携带这种烈酒御寒。”
沈清河又饮了一口,将酒壶还给左俞清,说了声多谢。
左俞清偏过头看他“你是谢这酒,还是谢我救了你们。”
沈清河“谢你相救!”
左俞清轻笑一声“你不是应该恨我吗?你知道,我是司焱麟的人。”
沈清河不以为然“司焱麟势盛,攀附之人自然不在少数。也并非人人都如他那般。”
左俞清笑笑,没说话。
沈清河这时问道“之前你诊了十三的脉象,可是有何不妥?”
左俞清放下酒壶,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沈清河急道“可有性命之忧?”
“这倒没有!”左俞清说道“她此前中了蛊毒,这种蛊毒是北胡独有,来自萨满女巫。此蛊毒原来是作救人之用,可令将死之人起死回生,但代价便是将自己的血肉之躯供蛊虫寄生,需得日日服用镇毒之药,否则蛊虫便会侵蚀五脏六腑,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沈清河细细回想此前种种,难道在征西戎那次,顾蔓中箭便已生命垂危?这蛊毒是拓跋弋下的?
“那她体内如今可还有蛊毒?”
“这正是奇怪之处!”左俞清说道“中此蛊毒者,只能用药压制,使蛊虫休眠,并不能彻底清除。除非……”
“除非什么?”沈清河问。
“除非有人以血引蛊!将蛊虫转移到他身上。”
“……”
沈清河没再说话。
当时在清水村,那一剑正中的顾蔓胸膛,换作旁人,定然已经死了。拓跋弋能将她救活,想必便是因这蛊毒,那以血引蛊之人……
左俞清见他不说话又说道“北胡王已经率十万大军包围京城,司焱麟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那你是什么?”沈清河突然问道“你是司焱麟的人?还是拓跋弋的人?”
左俞清愣了下,笑道“我可以是司焱麟的人,也可以是拓跋弋的人,还可以……”他回头看着沈清河“是你的人!”
沈清河“……”
“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