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不屑地喷出锐利的鼻息,但还是长舌一卷,将马身龙首的骨架吞入腹里。
这是度长青死后的尸骨,是西金意志的寄身之所,亦是他的心锚。他越接近自己的心锚,就越露出自己的本相。
冷汗顺着度长青的喉咙滑下,令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吞咽。
失去心锚,就意味着失去了他作为度长青本人对西金意志的制约,如同野火坠落在森林,洪水失去堤坝。
按理说帝子不该这么快成长到这种地步,连帝身都能降临在此地,或者说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根本无法阻拦。
何况白帝真身就在他眼前,这无可置疑,可祝涅却说错了,他们俩都不是真的,那……
“你们都是假的?”
此言出口,连度长青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如果真正的帝不在这里,他又岂会陷入这等绝境?
后腰上贴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冷酷又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转过来,直视我。”
度长青骤然捏紧了拳头,不是愤怒而是诞生自骨髓的恐惧,刻意直视神祇的眼睛比试图控制帝子的亵渎意味还要强烈得多,传说神的眼睛里藏着他们力量的源泉,窥伺神的力量等同偷窃,属于窃道而死。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无论是度长青还是西金意志,他们都很清楚,神就是污秽本身,注视污秽等同打开自己的心灵,让那些不可言说的恐怖之物涌进灵魂。
难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了吗?当初众法围城,黄天旨意亲临,他都没有死,充其量就是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现在却要死在自己帝君的“眼”中了吗?
天上之帝,果真是无情……说到底自己还是太过轻视此子,自以为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从来没有真的把他看做是帝,连三次回答也很是轻佻,没有深思熟虑……不对,不对!
既然白帝真身能够降临此地,掌控一切,又何必说出让自己猜三次且料定他必输无疑的话!如果只是想戏弄他,又何需三次这样的限制,只需一次次让他猜下去,一次次剥夺自己拥有的东西,直到死亡才解恨不是吗?
….
前两次是帝有着自己确切的目的,而第三次未必是真的想让他死!那么,正解是什么?
想不出解决之道,就得从疑点下手,第一,帝在这里什么都能做到;第二,帝的目的已经在前两次猜测中达到,再无额外意图;第三,帝打算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答案很简单……
扑通!
度长青毫无犹豫地跪倒在地,“我愿意臣服!一切以您的意志为主!”
祝涅在这里就是白帝显圣,想真即为真,想假就假,一切以白帝意志为真假,不以事实为依据。
哪怕从外面涌进来一百个人,白帝说他们是真便是真,说假便是假,管什么传承、神通、替身……通通抛到一边去!祂就是最高意志!
但凡还想自己活着,就是觉得自己有用,无非是要一个忠诚罢了,他度长青难道给不起吗?西金人给西方天上之帝献上忠心,难道不应该吗?!
低低的笑声从身后回荡开来,在偌大的白茫茫的空间里像涟漪般涌起波澜。
度长青感到背后那股锋锐的力量收了回去,冷汗疯狂地往外冒,他本身其实已是非人之类,多少年来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今日短短半个时辰,算是把酸甜苦辣都走了一遭,心有所感,形有所出,故而流汗。
他稳了稳心神,趁机开口解决最后的后患,“吾帝,在下有一件事想要禀报,事关生死,还请陛下定夺。”
“说。”
祝涅的声音拉远,人已出现在祭坛边缘。
“我,其实并不止是我。”度长青皱着眉毛斟酌字句,“陛下见到的只是一个我,一个度长青,可能就占这具准法